第4章
我的眼里瞬間迸發(fā)出希望的光。</p>
距離我替換程錦，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六個小時，氣溫已經從45℃驟降到10℃。</p>
夜幕，即將降臨。</p>
助理提議：“秦總，您和我們阿錦先走吧，沙漠入夜不安全的。”</p>
我猛然抬頭，心臟砰砰直跳，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無意識地往前挪動：</p>
“你們什么意思？要把我一個人拋在這里嗎！”</p>
秦深看著我通紅的眼睛心中一痛，想說“不是”，被程錦拉了拉衣角打斷。</p>
“湘姐，專業(yè)人員馬上就要到了，這就是正常的疏散群眾，沒有人要拋棄你。”</p>
“更何況，阿姨現在情況也不好，沙漠里條件這么差，我們剛好帶她去就醫(yī)啊�！�</p>
程錦忌憚的看了一眼我手下的炸彈，好聲好語和我解釋。</p>
想起那只鮮血淋漓地斷手，擔心又一次涌上心頭。</p>
半晌，我抬起頭，雙眼冒著兇光：“你必須，照顧好我媽。”</p>
秦深點頭，被程錦拽走了。</p>
他回了幾次頭，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眼中似有后悔的意思。</p>
車隊漸行漸遠。</p>
小腿肌肉痙攣，關節(jié)處像是被鐵鉗固定，血液循環(huán)受阻，千針萬刺一般的疼痛。</p>
濃重的黑暗中一片寂靜，仿佛天地萬物中只剩下我一個活物。</p>
耳邊似乎傳來了人說話的聲音，窸窸窣窣的。</p>
我?guī)缀跏瞧炔患按叵胍ゎ^向后看。</p>
腳踝處的刺痛將我拉回現實。</p>
是程錦留下的蝎子，正死死夾著我的皮肉不放。</p>
大腦清醒了一瞬，耳邊的說話聲也消失不見。</p>
我心里陡然一緊。</p>
聽說人在這種極端條件下會產生幻覺。</p>
被縈繞在耳邊炸彈的“滴答”聲逼得趨近瘋狂，或者是“看見”救援隊到來而擅自挪動位置。</p>
最終的結局都是引爆炸彈，尸骨無存。</p>
“月兒明，風兒靜，樹葉遮窗欞……”</p>
嘴里哼唱著，縹緲的歌聲隨著沙漠中的風散去。</p>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可是腦子里一旦浮現出那個身影。</p>
那個抱著小小的我輕拍，唱著搖籃曲滿臉溫柔的身影。</p>
已經趨近崩潰的身體就又找回些許力量。</p>
忽然，鼻尖聞到一絲若隱若現的血腥味。</p>
遠處的沙丘上，似乎趴著一個人。</p>
我看不清，心臟卻開始狂跳。</p>
吞了吞口水，低頭閉眼，然后再抬頭努力朝著遠處看去。</p>
只能看見一塊被血浸透的紅色紗布。</p>
“媽！”</p>
那紗布似乎是聽到了，努力向前夠了幾下。</p>
最后只能無力地癱倒在那片沙礫上，手指還在無意識的抓握。</p>
“幺兒啊……”</p>
車子開動的時候，她就慌了。</p>
因為吵鬧被程錦自皮卡車上踹下來，連滾帶爬，竭盡全力地往回跑。</p>
沙漠，黑暗，任何一樣東西都可以讓她輕而易舉的迷失方向。</p>
可最后，她靠著那只完好的手，硬生生爬，也爬回到了自己幺兒的身邊。</p>
“媽！”</p>
我媽疼我，一件事兒往往我只需要求她兩次。</p>
第三次還沒喊時，就忍不住自己過來幫我解決一切問題。</p>
但這一次，無論我再怎么聲嘶力竭，她似乎都不能再帶著點嗔怒地過來戳我的腦袋了。</p>
意識到這一點，耳膜中隔了一層似的，我什么都聽不到了。</p>
恍惚間，好像有直升機的聲音。</p>
上面有人焦急著大吼：</p>
“阿湘！別亂動！我來救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