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葉塵在藥園的日子過得平靜而充實。每日跟著劉長老辨識藥材、打理田壟，閑暇時便看蘇沐月培育新種，偶爾運轉(zhuǎn)混沌之力相助，竟真讓不少嬌貴的藥草存活率高了數(shù)成。</p>
這日午后，他正幫蘇沐月給清靈藤搭架，忽聞竹樓方向傳來一聲悶響，緊接著是劉長老的怒喝：“廢物！連株‘冰心草’都護不住，留你何用！”</p>
葉塵與蘇沐月對視一眼，連忙往竹樓趕去。只見藥園的管事正跪在地上，臉色慘白，面前的石桌上放著個破碎的玉盒，盒底殘留著幾片枯萎發(fā)黑的葉片。</p>
“長老，這冰心草……”蘇沐月輕聲問道。</p>
劉長老氣得胡須發(fā)抖：“昨日剛從極北冰原采回的冰心草，本想用來煉制清心丹，今早還好好的，方才一看竟成了這樣！”</p>
葉塵湊近細看，枯萎的葉片邊緣泛著詭異的焦黑，指尖剛觸及，就感覺到一絲熟悉的陰寒氣息——與禁地里蝕心草的邪氣同源，卻又多了幾分霸道的灼燒感。</p>
“不是蟲害，也不是水土不服�！彼隙ǖ卣f，“是被某種邪火灼燒過。”</p>
劉長老猛地看向他：“你確定？”</p>
“確定�！比~塵想起李青的邪法，“這種氣息，與禁地里的蝕心草經(jīng)邪法煉制后很像，但更烈�！�</p>
管事突然抬頭：“長老！弟子想起一事！今早看到內(nèi)門的張師兄在藥園外徘徊，他前幾日還來問過冰心草的存放之處……”</p>
張師兄？葉塵皺眉。張啟明，內(nèi)門弟子中的佼佼者，據(jù)說已摸到筑基后期的門檻，為人高調(diào)，與溫和的李青截然不同。</p>
“張啟明要冰心草做什么？”劉長老沉聲問。冰心草雖珍貴，卻非修煉必需，除非……</p>
“用來中和邪火！”葉塵與劉長老同時開口。</p>
劉長老眼神一凜：“這小子難道也在修煉禁術(shù)？”他拄著拐杖來回踱步，“不行，此事必須查清楚。葉塵，你去盯著張啟明，切記不可打草驚蛇�！�</p>
“是�！�</p>
葉塵悄悄離開藥園，遠遠跟著張啟明的蹤跡來到內(nèi)門弟子居住的青云峰。張啟明的洞府在半山腰，門口設有簡單的警戒陣法，葉塵不敢靠近，只在附近的古樹后隱匿氣息。</p>
日頭西斜時，張啟明終于走出洞府，手里提著個黑色的包裹，神色匆匆地往禁地方向走去。</p>
葉塵心中一緊，立刻跟了上去。</p>
禁地里的鎖靈陣裂口比上次更大了，顯然有人在刻意破壞。張啟明熟門熟路地鉆進裂口，葉塵緊隨其后，借著濃霧掩護，遠遠看見他在一處崖壁前停下，從包裹里取出幾株藥草——其中竟有與冰心草藥性相似的“寒魄花”。</p>
張啟明將寒魄花碾碎，涂抹在崖壁的一處凹陷上。詭異的是，那些粉末接觸到巖石后，竟像活物般滲入其中，崖壁緩緩裂開一道石門。</p>
門后隱約傳來低低的嘶吼，與那只黑毛怪物的聲音有些相似，卻更凄厲。</p>
葉塵屏住呼吸，看著張啟明走入門內(nèi)，石門又緩緩合上。他正想靠近，忽然感覺到身后有人靠近，猛地轉(zhuǎn)身，卻見蘇沐月不知何時跟了過來，臉色發(fā)白地看著他。</p>
“你怎么來了？”葉塵又驚又急。</p>
“我……我擔心你，”蘇沐月攥著衣角，“劉長老說你跟蹤張師兄，我怕你出事，就……”</p>
話音未落，石門突然再次打開，張啟明踉蹌著退出來，胸口插著一柄匕首，鮮血染紅了衣襟。他看到葉塵二人，眼中閃過一絲驚恐，指著石門方向，斷斷續(xù)續(xù)地說：“他……他們回來了……快跑……”</p>
話音未落，便氣絕身亡。</p>
石門內(nèi)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一個身披黑袍的人影走了出來，兜帽下露出半張布滿疤痕的臉，手里握著一柄沾滿血跡的長劍——劍柄上，赫然刻著一個“云”字！</p>
葉塵瞳孔驟縮：“云師兄？你沒死？”</p>
黑袍人沒有回答，只是用那雙毫無神采的眼睛盯著他，喉嚨里發(fā)出野獸般的低吼。他身上的氣息陰冷至極，蝕心草的邪氣中混雜著濃郁的血腥味，比李青和張啟明加起來還要恐怖。</p>
“他不是云師兄了�！碧K沐月顫聲道，“他的魂魄被人用邪法煉化，成了只認殺戮的傀儡！”</p>
黑袍人猛地揮劍斬來，劍光帶著刺骨的寒意，葉塵立刻將蘇沐月護在身后，運轉(zhuǎn)混沌之力迎上。兩股力量相撞，葉塵只覺得手臂發(fā)麻，竟被震得后退數(shù)步。</p>
“快走！”他對蘇沐月喊道。</p>
蘇沐月卻搖了搖頭，從竹籃里取出一把閃著銀光的粉末：“這是‘鎮(zhèn)魂砂’，能暫時困住傀儡！”</p>
她將粉末撒向黑袍人，粉末遇風化作銀網(wǎng)，黑袍人被罩住的瞬間動作一滯，眼中閃過一絲掙扎。葉塵抓住機會，凝聚全身混沌之力，一掌拍在他胸口！</p>
“吼——！”</p>
黑袍人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嘶吼，身體竟開始出現(xiàn)裂紋，無數(shù)黑氣從裂縫中涌出。他看著葉塵，忽然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救……救我……”</p>
緊接著，石門內(nèi)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不愧是能吞噬妖氣的體質(zhì)，倒是塊好材料�！�</p>
一個老者從石門內(nèi)走出，須發(fā)皆白，卻面色紅潤，正是青云宗的太上長老之一，平日里深居簡出的玄機子！</p>
“是你！”葉塵又驚又怒，“三百年前的禁術(shù)，是你在暗中操控！”</p>
玄機子撫著胡須，笑得慈祥：“小家伙很聰明�？上О�，李青和張啟明太不中用，連個傀儡都煉不好。倒是你，用混沌之力滋養(yǎng)的肉身，比云岳這小子適合多了。”</p>
他看向黑袍人，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廢物，沒用了�！�</p>
指尖彈出一道黑氣，黑袍人頓時發(fā)出凄厲的慘叫，身體迅速化為飛灰，只留下那柄刻著“云”字的長劍，“當啷”一聲落在地上。</p>
“你究竟想做什么？”葉塵將蘇沐月護得更緊。</p>
“很簡單。”玄機子眼中閃過貪婪，“三百年前，我先祖沒能完成的事，就由我來完成。只要用你的肉身做鼎爐，融合化妖訣與青云秘法，我就能突破元嬰，成為修仙界第一人！”</p>
他緩緩抬起手，周身涌起濃郁的邪氣：“本來想讓你多活幾日，既然自己送上門來，就別怪老夫心狠了�！�</p>
葉塵知道，今日絕難善了。他將蘇沐月往身后推了推，低聲道：“等下我纏住他，你立刻跑回藥園，告訴劉長老這里的一切。”</p>
蘇沐月卻緊緊抓住他的衣袖，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我不走！要走一起走！”</p>
玄機子的攻擊已至，黑氣如毒蛇般襲來。葉塵不再猶豫，將混沌之力運轉(zhuǎn)到極致，塵珠在懷中發(fā)燙，表面的紋路徹底亮起，竟形成一道半透明的防護罩，將黑氣擋在外面。</p>
“哦？這塵珠竟有如此妙用？”玄機子更興奮了，“看來真是天助我也！”</p>
他加大攻勢，黑氣不斷撞擊防護罩，發(fā)出沉悶的響聲。葉塵能感覺到，混沌之力正在飛速消耗，防護罩的光芒越來越黯淡。</p>
就在這危急關(guān)頭，遠處傳來一聲怒喝：“玄機子！你竟敢勾結(jié)魔道，殘害同門！”</p>
劉長老拄著拐杖趕來，身后跟著數(shù)十名宗門長老，個個氣息強悍。原來劉長老見葉塵遲遲未歸，擔心出事，便請來了其他長老。</p>
玄機子臉色微變，卻很快冷笑：“就憑你們？”</p>
他猛地轉(zhuǎn)身，一掌拍向石門，門內(nèi)竟沖出數(shù)十只與黑袍人相似的傀儡，嘶吼著撲向眾長老。</p>
一場大戰(zhàn)，瞬間爆發(fā)。</p>
葉塵趁機拉著蘇沐月后退，看著眼前混亂的戰(zhàn)局，心中卻一片清明——這青云宗的水，比他想象的還要深。而他懷里的塵珠，似乎藏著更大的秘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