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重相見】
之后花酒令，江晚寧也并未如上一世那樣，出盡風(fēng)頭。
當(dāng)時不過是有心吸引某人多看她兩眼，眼下也沒有這個必要了。
這次得了頭花的，是林家姑娘。
謝寧宜一向不愛搶風(fēng)頭，這一次也是，只淺笑道：“林妹妹好文采�！�
“還得多虧姐姐讓我。”林家姑娘臉紅著道。
“林妹妹可別抬舉我。倒是阿寧，你今天怎么這般安靜，可是身體還未恢復(fù)好？”謝寧宜又關(guān)切問她。
江晚寧跟謝寧宜，并不算親近，眼下被關(guān)心，讓她有些意外，道：“莫約是的，依舊有些打不起精神，不過無礙，謝姐姐不必擔(dān)心。”
她是東家，江夫人家底厚，因此江晚寧平常也大方，這一次準(zhǔn)備的頭花禮，是上個朝代著名畫師東歸先生的真跡，得到畫的林家姑娘欣喜萬分，連連道謝。
“聽聞姐姐的字畫也很出色，這畫在姐姐手里，才不算浪費了�！苯韺帞[擺手，之后便去了老太太身邊，安靜的坐著。
“阿寧也要成大姑娘了�！崩咸认榈目粗�，方才江晚寧偷看宣王府三郎，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宣王府，老太太自然是滿意的，救了江晚寧一命不說，那還是皇親國戚里，天子最為器重的。只是不知道，宣王府那邊對顧寒淵的親事，有什么打算。
“方才衛(wèi)姐姐打趣我，現(xiàn)在連祖母也要打趣我么�！苯韺幦鰦傻馈�
“祖母哪里舍得�！苯戏蛐Φ馈�
男子那邊，并不如女子這邊熱鬧，江裕顧寒淵二人談及這次水患之事，其他人也就不好再似以往莽撞，再者多數(shù)人也忙于功名考學(xué)，因此談?wù)摰拇蠖嗍墙袒�、吏治問題之類。
“江裕，你那妹妹，去年見她分明還是個小丫頭片子，今日一見，居然出落得這般國色天香了�！毙l(wèi)復(fù)忽然道。
顧寒淵和陸行之都抬頭看了他一眼。
“我妹妹，你就別想了�！苯４驍嗨�
江國公府，人丁并不興旺，只有兩房。江裕、江苒，江荷是大房所出，江錚、江晚寧則是二房江真遠的子女，江苒已出嫁，江荷今日又不在，是以江裕不用猜也知道他指得誰。
“那你認為，你妹妹該配什么樣的夫婿？”衛(wèi)復(fù)好奇道。
江裕聽后，卻是一頓，隨后朝陸行之看去。
男人長相端正，平時話并不多。陸家在京城，也并算不上出眾，可他一向眼高于天的嬸娘，卻跟他打探起了陸行之的底細。
他原以為，能讓自家嬸娘上心的，怎么著也得是顧寒淵這樣的貴胄子弟，畢竟她一向主張給江晚寧爭到最好的。
“反正不是你這樣的。”江裕道。
衛(wèi)復(fù)見狀，也就不再自討沒趣。
顧寒淵則猜出，江家恐怕有給小女君挑選夫婿的人選。但只要不是自己，他便無所謂，那是江府的家事。
顧寒淵想起那日救江晚寧落水時，她原先因為驚嚇掙扎不已，之后抬頭看了他一眼，卻忽然不再掙扎，而是嬌滴滴又委屈的抱緊了他，虛弱的喊了他一聲郎君。
那是女子喊自己夫婿的稱呼。
顧寒淵并不想為了救她而搭上自己，然而當(dāng)時狀況緊急，他也做不到見死不救。
救人上岸后，他喊住了路過的陸行之，讓他照看江晚寧，而自己則是去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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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世子那日喊住我，是怕孤男寡女，被扯上關(guān)系吧？”宴席結(jié)束后，顧寒淵與陸行之結(jié)伴而行時，后者突然問道。
顧寒淵并不言語。
“在你看來，江國公府與我而言，卻是一門不錯的親事。即便不小心出了狀況，需要有人對江四小姐負責(zé)，也有我替你擋著，而你能全身而退�！标懶兄�。
如果沒有江晚寧那句莫名其妙的郎君，顧寒淵未必會這樣，他是為了救人，江國公府必定是通情達理不會追究他抱了江晚寧的事。但江晚寧喊了，顧寒淵就不得不擔(dān)心，江四姑娘會借此提出要他負責(zé)了。
畢竟一個還未及笄的小女君能喊出“郎君”二字，就值得讓人警惕了。
顧寒淵坦誠道：“對不住。”
陸行之道：“世子言重，我不過問出心中疑問，并不后悔救江四姑娘，也能接受任何后果。只是希望世子以后不要后悔�！�
后悔？
顧寒淵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余光也正好掃到了不遠處同江裕站在一起，滿臉糾結(jié)的小女君。
江晚寧是被江夫人喊來道謝的，正好江裕帶著她，也不會落人舌根，宣王府、陸府之后還得親自去一次，恩人今日到訪，也得來道聲謝。
“見你們都在，我?guī)О巵淼缆曋x�！苯Ｕf明來意。
“謝謝當(dāng)日顧世子、陸公子出手搭救，阿寧得以撿回性命�！苯韺帥]有去看顧寒淵，視線落在了陸行之身上。
陸二公子居然是這般俊朗人物，江晚寧上輩子居然對他沒有印象。顧寒淵雖然比他長得俊美，可他的相貌太頭攻擊性了，少女才會喜歡攝人心魄的，以現(xiàn)在已經(jīng)嫁過人的江晚寧來說，還是青睞陸二這樣溫和端正的長相。
她的失神，在場的三個男人都注意到了。
江裕眼神古怪的看了眼顧寒淵，不久前衛(wèi)子漪還偷偷告訴他，阿寧心儀顧世子，眼下卻又被陸二吸引。
他家四妹妹還真是……以貌取人。
陸二神色淡然，任由她打量，關(guān)心道：“江四小姐身體好些了？”
“已經(jīng)無礙了�！苯韺幐屑さ恼f，“這是我準(zhǔn)備的兩份謝禮，還請世子和陸公子收下。”
她給陸二準(zhǔn)備的是千金難得的檀木宣紙，給顧寒淵準(zhǔn)備的，則是《辨陽先生詩集》，這是顧寒淵的最愛的詩集，上一世向她討要過幾次，但她送給了四皇子，這輩子她以此表達感謝之恩，也算真誠了。
她惦記著這事，靜養(yǎng)期間就把這本詩集給找出來了，為此翻出了許多雜物，甚至是阿母給她以后準(zhǔn)備的壓箱底，哪怕已經(jīng)嫁過人，依舊看得她面紅耳赤，卻也還是從頭到尾翻了一遍。
顧寒淵人雖不是個好夫君，但那事還是讓她得趣的，以至于讓她有些許惦記。
如今看一看，倒也能解解饞。
至于詩集，她閑來無事也讀了幾首。
在送禮上，江晚寧一向頗有心得，這兩份禮物，顧寒淵和陸行之都拒絕不了。
片刻后，顧寒淵找了個借口，便離開了，陸行之倒是留下多聊了兩句。
……
回到王府，顧寒淵沐浴過后，閑來無事，隨手翻了翻江晚寧贈予他的《辨陽先生詩集》。
不過翻開后，卻是一頓。
這并不是什么詩集，而是教人如何行夫妻之事的畫冊。
內(nèi)容放浪形骸，讓人面紅耳赤。即便顧寒淵臉上并未有變化，面無表情的翻看著畫冊內(nèi)容，耳尖卻有些泛紅。
隨手翻到一頁，上面還有女子娟秀的批注字跡。
“顧寒淵腰腹不行，大抵難行此姿勢�！�
似惋惜，似嫌棄。
顧寒淵盯著看了片刻，終于冷笑了一聲，將畫冊丟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