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問才知道,潘綺南是那個被打小孩的表姐。</p>
小孩的爸媽今天有事臨時走不開,特地讓人開車去接了潘綺南過來給自家孩子討個公道。</p>
公道?</p>
陳真儀聽見這兩個字就想笑。</p>
要不是這男孩自己先犯賤去欺負(fù)陳蘭,陳蘭的哥哥陳光譽(yù)又怎么可能特地從村里去縣城一趟,就為了教訓(xùn)他。</p>
“你怎么欺負(fù)陳蘭的?”</p>
陳真儀一個眼神都沒分給潘綺南,徑直向鼻青臉腫的男孩走去。</p>
他剛被潘綺南哄得收起了眼淚,眼下被陳真儀恐嚇,眼淚又開始爭先恐后往外冒。</p>
看得陳真儀一肚子無名火。</p>
他欺負(fù)陳蘭的時候怎么沒想過陳蘭會哭,現(xiàn)如今自己被人欺負(fù)了,就在這哭哭哭個沒完。</p>
同樣都是小孩,他怎么能這么惹人煩。</p>
“你再哭我就他接著打你。”</p>
說著,指了指站在自己身邊的謝夷元。</p>
潘綺南也被他吵得頭痛,加上被人臨時喊來縣城心情不好,故而沒有阻攔陳真儀的恐嚇。</p>
失去表姐保護(hù)的男孩偷偷瞥了眼男人。</p>
身量頎長,隨意卷起的袖口露出有力量感的上臂。</p>
一看打起人來就比之前揍自己的那個人疼。</p>
這才終于收起了眼淚,愿意好好說話了。</p>
“我沒有欺負(fù)他,我只是實(shí)話實(shí)說,明明就是她姐姐……”</p>
話到一半,謝夷元的額頭狂跳,軍人的第六感讓他直接打斷了男孩的話。</p>
“這邊的事交給我,你先進(jìn)去看看大舅哥現(xiàn)在怎么樣了。”</p>
他總覺得再讓這小孩說下去,指不定得出什么事。</p>
光是陳蘭被欺負(fù)已經(jīng)足夠陳真儀氣一宿的了,如若陳蘭還是因?yàn)殛愓鎯x才遭的欺負(fù),陳真儀這禮拜都別想睡好覺了。</p>
陳真儀睡不好,他就睡不好。</p>
謝夷元決定把這可能性徹底扼殺在搖籃里。</p>
陳真儀擰了把男人的腰,翻了個白眼:“這事跟你沒關(guān)系,讓開�!�</p>
謝夷元心想:現(xiàn)在是沒關(guān)系,等著小孩講完就有關(guān)系了。</p>
陳真儀沒事都能從雞蛋里挑出一百零八根骨頭來找他算賬,要是有事了,不得直接召喚水滸一百單八將把家里鬧個天翻地覆?</p>
然而男孩不愿意順謝夷元的意,嘴里的話倒豆子似的一眨眼就倒了個干凈。</p>
“是陳蘭的姐姐先不要臉搶我表姐夫的�!�</p>
男孩越說越覺得自己在理,聲音也響了起來,全然不顧面前謝夷元越來越黑的臉色。</p>
“陳蘭她姐姐搞破鞋,陳蘭肯定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我就欺負(fù)她是替天行道�!�</p>
他沒見過陳真儀和謝夷元,不知道兩位主人公正在自己的面前站著。</p>
因而毫不掩飾自己語氣中的惡意。</p>
陳真儀第一次遇到比自己不講理的人。</p>
或許算不上人吧,她睨了謝夷元一眼,尚陰陽起來:“謝首長,有人罵您是破鞋呢?”</p>
謝夷元委屈地自證清白:“我在跟你處對象之前從來沒有喜歡過別人,我不知道他在胡說八道什么�!�</p>
他怎么就成破鞋了?</p>
謝夷元眼神不善,從男孩的臉上滑過。</p>
陳真儀又笑瞇瞇地潘綺南:“潘同志,是你教的他這些么?侮辱軍人的罪名可不小�!�</p>
她停了停,看著潘綺南驟然慘白的臉,滿意地繼續(xù)。</p>
“謝夷元什么時候成了你丈夫了?他這是重婚罪,潘同志我們剛好在派出所,要不我把警員喊過來,讓人替我們倆個失足少女作證?”</p>
潘綺南自然不會答應(yīng)。</p>
一是因?yàn)樗龑χx夷元的心意,在兩家人眼里昭然若揭。</p>
這些話就算她沒親自告訴表弟,他也多的是機(jī)會從別處得知。</p>
陳真儀說是她教唆的,潘綺南自覺冤枉。</p>
二是因?yàn)楝F(xiàn)如今謝夷元和陳真儀結(jié)了婚,領(lǐng)了證。</p>
這樣的話傳出去,不會有人覺得是陳真儀和謝意遠(yuǎn)在搞破鞋,只會在背后笑潘綺南癡心妄想。</p>
她就算還沒打消嫁給謝意遠(yuǎn)的念頭,也不至于讓家里人傳出這樣荒謬的流言,到頭來害的還是自己的名聲。</p>
就在陳真儀面色稍云霽之際,一個年輕的男人推門而入。</p>
謝意遠(yuǎn)第一時間開始打量這個男人。</p>
白,瘦,看上去很斯文,符合時下對高級知識分子形象的一切想象。</p>
更重要的是,雖然謝意遠(yuǎn)很不愿意承認(rèn),但這個男人非常符合陳真儀審美。</p>
謝夷元轉(zhuǎn)過頭去看自己的妻子,果然抓到了他倆四目相對的場景。</p>
謝夷元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又瞪了一眼挑事的男生。</p>
都怪他。</p>
另一邊,瞧著男人有些眼熟的陳真儀總算是想起了男人的身份。</p>
是當(dāng)時來勸說陳家供陳蘭繼續(xù)讀書的那名老師。</p>
解撫。</p>
解撫在屋內(nèi)環(huán)顧了一圈,視線與陳真儀相接,很快認(rèn)出了她的身份,三步并作兩步走了過去。</p>
“陳同志,您好。不知道您現(xiàn)在方不方便借一步說話?</p>
有些事情需要跟您單獨(dú)聊一下。</p>
主要是我剛了解到的一些陳蘭同學(xué)在校期間的遭遇……”</p>
陳真儀還沒說話,謝夷元便已先發(fā)制人:“不方便。你跟我太太有什么話不能在這里說么?”</p>
解撫在聽到“太太”兩字的時候瞳孔一縮,驚訝于陳真儀年紀(jì)輕輕居然就已經(jīng)成婚了。</p>
一看就是被詭計多端的男人騙了。</p>
他充滿譴責(zé)的目光一落在謝意遠(yuǎn)身上,謝夷元就炸了。</p>
這都什么眼神�。�</p>
這男的打哪來的?</p>
謝夷元悄悄握住了陳真儀的手,整個人一下子有了底氣。</p>
天底下還能有說什么話是他這個正牌丈夫不能聽的么?</p>
要說就在這里說。</p>
解撫見謝夷元不肯放人,看了眼房間內(nèi)也都是當(dāng)事人和當(dāng)事人家屬。</p>
便嘆了口氣,將整個事情娓娓道來。</p>
“也是今天鬧出了事情我才知道陳蘭同學(xué)這半年以來,一直在持續(xù)遭受班上同學(xué)的霸凌。</p>
陳同志,之前我來你家其實(shí)是因?yàn)槲野l(fā)現(xiàn)陳蘭的教科書都是她一個字一個字抄下來的。</p>
我一直以為是她家里看她是女孩,所以不愿意供她讀書�!�</p>
解撫頓了頓,因?yàn)檫@樁誤會生出了愧疚。</p>
“我在中學(xué)教了兩年書,陳蘭同學(xué)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學(xué)生,正是因?yàn)榭上奶熨x被埋沒,之前才是失禮拜訪。</p>
但今天出了這件事后,我才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