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裴知墨,你保家衛(wèi)國,功德圓滿,但生死簿顯示你前塵未了,本王給你十日時間,了卻人間執(zhí)念再入輪回�!�</p>
裴知墨聽得昏沉,再睜眼時,眼前不再是尸山血海,而是一座威嚴(yán)聳立的白玉宮殿。</p>
正紅朱漆大門之上,懸掛著一個黑色金絲楠木的木匾,上面龍飛鳳舞地提著四個大字‘?dāng)z政王府’。</p>
裴知墨有些恍然,閻王一句塵緣未了,就將他從萬里之外的邊疆送回了京城王府。</p>
猶記得五歲那年,身為將軍的父母鮮衣怒馬去了戰(zhàn)場,回時卻是兩尊棺木。</p>
年幼的裴知墨趔趄的跟著送葬人群,滿心的悲痛和茫然讓他哭得喘不過氣來。</p>
就在那時,柳昭儀恍若天神來到了他身邊,將他抱在了懷中。</p>
她說:“知墨不怕,從今往后我保護你。”</p>
柳昭儀將他帶回了攝政王府,要他叫自己姑姑。</p>
小小的裴知墨像是一只刺猬,防備著世上的所有人。</p>
他將自己關(guān)在柜子里,那黑暗狹小的地方,讓他覺得和父母躺著的黑棺很像,也讓他覺得更安心。</p>
所有人都說裴知墨有瘋病,可柳昭儀卻陪他一起蜷縮在柜子里。</p>
“知墨,姑姑陪你一起。”</p>
柜子很冷,可柳昭儀的懷里很溫暖。</p>
裴知墨依偎在她懷中,聽著她的心跳問:“爹爹娘親離開了我,姑姑以后也會離開我嗎?”</p>
柳昭儀撫摸著他的頭,語調(diào)輕柔:“只要你需要,我就在你身邊一輩子�!�</p>
溫柔的聲音撬開了裴知墨的心扉,他不再封閉在柜子里,每夜和柳昭儀睡在一起。</p>
旁人說柳昭儀給自己養(yǎng)了個夫君,可她也只是笑笑不反駁,依舊用自己的臂彎給他做枕頭。</p>
直到裴知墨十三歲第一次遺精,弄臟了柳昭儀的褲子。</p>
兩人才分房而睡。</p>
“知墨,慢點長大,姑姑永遠做你的避風(fēng)港�!�</p>
他十五歲生辰那天,柳昭儀為他尋了三千長明燈,還在每盞燈上都親筆寫下了對他的祝福。</p>
無數(shù)明燈緩緩上升,猶如千萬游魚過江海。</p>
她說:“知墨所想所愿,我都會為你做到�!�</p>
那一夜,裴知墨的眼里,突然看不見那些明燈了,只瞧得見面前這個人。</p>
他曾聽說書人講過情愛,可他覺得故事里最好的女子也比不過柳昭儀。</p>
晚上,裴知墨趁柳昭儀飲了酒,悄悄爬上她的床榻,偷親了她。</p>
細細密密的羞澀感爬上了裴知墨的心間,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柳昭儀卻扣住了他的下巴,將他壓在了身下。</p>
裴知墨心里又慌又怕,可是舍不得推開,任由她攻城掠地。</p>
“昭儀——”他沒忍住,第一次喚出在心里叫了無數(shù)次的名字。</p>
可柳昭儀卻猛然清醒,將裴知墨一把推開。</p>
“裴知墨,本王是你姑姑!你怎能做出如此齷齪無恥的爬床行為!”</p>
說完,她還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色,指著裴知墨譴責(zé)。</p>
“有這種膽子,怎么不去戰(zhàn)場同你爹娘一樣擊突厥,取軍旗!太令我失望了!”</p>
看著柳昭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房間,裴知墨眼里含淚,顫聲喃呢。</p>
“我會拿到突厥軍旗證明給你看,我配得上你!”</p>
十五歲的他,每日去軍營練兵,持槍握劍,從來不曾懈怠。</p>
到如今十八歲的他,翻越尸山血海取得軍旗,卻再也證明不了什么了。</p>
思緒回籠,裴知墨收回一直看著攝政王府門匾的聲線。</p>
“十日后,得勝的軍旗會和我的棺材一起回來,姑姑,我沒讓你失望�!�</p>
不再多想,他跨過高高的門檻,抬腿往王府里走。</p>
經(jīng)過柳昭儀的靜幽閣,裴知墨卻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和一個男子緊緊相擁,唇齒糾纏。</p>
“昭儀……輕點……”</p>
男人悶哼的聲音透過門窗闖進了裴知墨的耳畔。</p>
床頭‘叮鈴叮鈴’的鈴鐺,在此時伴著男人粗喘的聲音響得厲害。</p>
從前對除了裴知墨之外的男人退避三舍的攝政王,此刻卻和一個男人在巫云楚雨。</p>
裴知墨的手下意識握緊,眼底無法自控地泛起了水霧。</p>
本以為自己贏得軍旗會讓柳昭儀刮目相看,現(xiàn)在看來不過是一場妄想。</p>
“既然閻王給了我十日時間,那我就用這段時間了卻這段塵緣。”</p>
曾經(jīng)柳昭儀是給他溫暖的火花,可現(xiàn)在這團火卻將他灼得遍體鱗傷。</p>
既然如此,他要親手熄滅那團火。</p>
將柳昭儀從心底挖出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