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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年，大伯哥去世后，剛分配工作的丈夫王躍進偏心寡嫂趙玉玲，</p>
讓我和女兒留守農村照顧婆婆，自己帶大著肚子的嫂子進城，</p>
“大哥死的早，我這個親弟弟不管誰管！”</p>
“張青禾你得講道理！”</p>
“總不能攔著我顧我哥唯一的血脈吧�！�</p>
“我先帶嫂子進城生孩子，等小妞大了再換你們娘兒倆，我一定攢錢供小妞在城里讀書！”</p>
倆人一走八年，留我一人照顧孩子、種地、伺候婆婆。</p>
終于熬到女兒該上學的年紀，孩子卻因上山給她爸摘山蘑失足墜山。</p>
板車拉著斷腿的女兒，三天兩夜我走到了王躍進上班的醫(yī)院辦住院，</p>
護士把戶口本摔到我身上，</p>
“拿假戶口本辦住院！”</p>
“你閨女的腿還治不治了！”</p>
......</p>
戶口本硬皮砸的腦子一片空白。</p>
丈夫親手給我，有我們一家三口名字的戶口本怎么可能是假的？！</p>
“還不承認！你自己看！同一個戶口本號！”</p>
小護士把登記本往我面前一伸。</p>
上面的確有條登記信息，戶主王躍進，妻子趙玉玲，兒子王虎。</p>
腦子嗡的一聲炸開鍋，我男人怎么和嫂子成了一家？！</p>
“冒充誰不好！偏偏冒充我們醫(yī)院王主任的親戚！”</p>
“滿醫(yī)院誰不知道王主任只有一個兒子！”</p>
年輕的實習護士狠狠瞥了我一眼，</p>
“要不是正撞槍口上，還真被你騙過去了！”</p>
明明虎子是王躍進的侄子，怎么就成了兒子？！</p>
剛想跟小護士詳細打聽，她卻直接白我一眼，</p>
“真想給孩子治病就趕緊回去換真戶口本！”</p>
“你閨女的腿再拖就要落下殘疾了！”</p>
“真沒見過你這么不不責任的媽！”</p>
護士走的頭也不回，身后是女兒陣陣忍疼聲。</p>
八歲的小妞細弱小腿被斷骨頂的凸起，傷處油亮腫脹讓人心驚。</p>
開口卻懂事的讓我心酸，</p>
“娘，我是不是能馬上見到爹了？”</p>
“不知道爹會不會喜歡我?guī)淼纳侥ⅰ?lt;/p>
三天前小妞聽說過了麥，我就要帶她進城找她爹安排上學，興奮的自己偷偷上山想采山菌。</p>
“奶說我爹最喜歡吃山里的菌子！”</p>
“還說我身子小又靈巧，只有我能采到懸崖邊的菌子！”</p>
可憐的閨女不知道，王躍進根本不喜歡吃蘑菇。</p>
她奶讓她去摘菌子，是因為能賣錢。</p>
婆婆不止一次跟我說，</p>
“躍進自己在城里賺錢養(yǎng)活咱們一大家子不容易，讓小妞跟著村里的媳婦們一起去采菌子吧�！�</p>
“你這當媳婦的得知道心疼自己男人！”</p>
王躍進一個月四十六塊的工資，曾被婆婆在村里顯擺了個夠。</p>
但每個月寄回家的只有兩塊錢。</p>
他說城里挑費高，還要攢錢給小妞以后上學，讓我盤算著花。</p>
為了不讓小妞去采菌子，我一個人恨不得劈成幾半，大隊里最臟的活，別管是鋤大糞、還是施肥只有我搶著干。</p>
可婆婆還是趁我沒在家，把小妞哄進了山，趕上百年難遇的大暴雨，一腳踩空摔斷腿骨。</p>
村里的赤腳大夫直搖頭，</p>
“怕接好了也是落殘疾，你男人不是在城里醫(yī)院做醫(yī)生嘛！”</p>
“快帶著孩子去找他！”</p>
拉上板車三天兩夜，我第一次來王躍進的工作單位。</p>
八年前我剛生下小妞，王躍進大學畢業(yè)分配到了城里的醫(yī)院。</p>
人人都說我命好，撈上了。</p>
“青禾進了城，可別忘了家里的鄉(xiāng)親！”</p>
但王躍進卻沒這個打算，</p>
“我自己還站不穩(wěn)腳跟，怎么養(yǎng)活你和孩子！”</p>
“青禾，再給我一段時間�！�</p>
賣了娘留給我的遺物銀鐲，窮家富路我把錢都塞進了王躍進口袋，還塞了攢了半年的細糧票裹在手絹一起給他。</p>
但出發(fā)那天，他卻帶上了懷孕八個月的寡嫂趙玉玲。</p>
“玉玲懷著我哥唯一的血脈！我這個做弟弟的怎么能不管！”</p>
“她不像你好生養(yǎng)，在家生產胎位不正風險大！”</p>
“城里醫(yī)院條件好，等她生了我再送她回來�！�</p>
我和趙玉玲前后腳懷孕，婆婆說我年輕，多做些活也是應該，整個孕期里里外外收拾我沒停下腳，可生小妞時也還在土炕上喊破了嗓子。</p>
趙玉玲吃飽就躺，現在還要進城生孩子。</p>
我不答應。</p>
婆婆坐在門口拍著腿的嚎，</p>
“我命怎么這么苦！”</p>
“攤上這么個兒媳婦！我大兒子都沒了！她還不想讓老大家留個后��！”</p>
“自己沒本事生兒子！也不讓我大兒媳婦給我生！”</p>
“你今天要是不讓躍進帶玉玲進城生孩子，我就一頭撞死在家門！”</p>
“逼死自己老婆婆！張青禾你等著被戳爛脊梁骨！”</p>
“你爹娘的墳都得被罵塌了！”</p>
村民指指點點中，趙玉玲跪在我面前磕頭，</p>
“弟妹！我知道你嫌我賴在家里吃白飯，所以我才想出去謀條生路�！�</p>
“城里機會多，我進城生了孩子就找活！絕不拖累你和小叔！”</p>
還是我包的那個手絹，面色紅潤的趙玉玲拿出兩張糧票還給我，</p>
“青禾，這些糧票你先拿著�！�</p>
“我知道你簡省慣了，可媽歲數大了你總不能讓她吃糠咽菜。”</p>
“以后我掙了錢一定寄回來報答！”</p>
最要臉面的王躍進怕被人說了閑話，拽我到一邊，</p>
“青禾你不是常說咱們結了婚就是這世上最親最近的人，你不是說會永遠為我著想嗎？”</p>
父母早亡，外婆走后，我最想要的就是一個屬于自己的家。</p>
因為一句最親最近，我打碎了牙往肚里咽，</p>
如今卻被告知我等了八年的男人，已另有妻兒。</p>
背起小妞，我要去找王躍進問個清楚！</p>
抬頭卻正撞見王躍進扶著趙玉玲，</p>
“不是跟你說了嗎，懷著孕自己辛苦，就別來給我送飯了�！�</p>
笑的一臉幸福的趙玉玲，</p>
小腹微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