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輕輕眨眨眼，不露痕跡地掩飾眼角的一抹水光。</p>
顧時昭蹙眉，眉眼間有一絲悔恨和不忍，他剛要大聲喚人來問個清楚，便被沈心柔叫住。</p>
“王爺，妾身聽聞妓子們?yōu)榱擞夏凶�，會刻意追求柔軟的身段，想來是姐姐為了取悅恩客，自廢武功，否則下面的人即便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違逆您的意思，擅動姐姐啊。”</p>
“妾身從前便聽聞，姐姐在營中甚是受歡迎，每日排在營帳外的男子沒有一百也有八十……”</p>
“夠了，別說了！”</p>
顧時昭頓時失了理智，方才對我的憐憫盡數(shù)化為嫌惡。</p>
“王爺，您別動氣，姐姐也是想給自己掙些好日子，畢竟營中日子艱辛，若無男人庇佑，只怕只能和畜生擠在一處，怎么會有眼前獨居的待遇？”</p>
顧時昭經沈心柔提醒，這才后知后覺，環(huán)顧四周。</p>
營帳整潔干凈，擺設不俗，一看便不是尋常軍妓能享有的。</p>
這些定是我恬不知恥，出賣身體換的！</p>
虧他剛剛還心生憐憫！</p>
“如此不知自愛，沈清月，你真叫我惡心！”</p>
從前沈心柔在他面前稍稍示弱，他便認定了我仗著嫡女身份苛待庶妹，自以為是地提點我要寬容待人。</p>
甚至有一次沈心柔皺皺眉，裝模作樣抹上兩滴淚，他便發(fā)了瘋似的同我爭吵。</p>
后來雖是他先低頭求和，但終究傷了我們之間的情分。</p>
多年不見，顧時昭還是這樣沒有長進，沈心柔邏輯不通的三言兩語就能誆住他。</p>
真是可笑。</p>
“王爺何必動怒，你當年不是早就知道，女子進了軍營是何等下場嗎？否則，你為何寧愿堵上前程也要孤注一擲帶走沈心柔？”</p>
“你如今這般惱火，難不成是氣自己沒能成為我的恩客？”</p>
“住口！”</p>
顧時昭一把扼住我的下顎，突如其來的窒息感瞬間讓我仿佛回到從前那些瀕死的時刻。</p>
軍妓雖是營中低賤的玩物，可我朝軍令中有這么一條。</p>
玩歸玩，不得傷其性命。</p>
因此，我被挑斷筋脈后并未立即失了清白，而是丟在角落養(yǎng)傷。</p>
畢竟沒有將士為了一時之歡甘愿去冒違背軍令的風險。</p>
當年，我一心守著顧時昭的承諾，苦苦等他來接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