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謝瑤光在祠堂被關(guān)了整整一天。</p>
晚翠的哭嚎也持續(xù)了整整一天。</p>
“奴婢甘愿受罰，可娘娘主母之軀，罰江弗柔一介奴婢，何錯之有？”</p>
“王爺這般縱容她，娘娘日后在府中要如何見人？！”</p>
字字泣血，全是為了謝瑤光。</p>
沒有一句是為她自己。</p>
謝瑤光心如刀絞，緊緊攥著狼毫筆，墨汁暈在“敬順之道，婦人之大禮也”上。</p>
他要她學規(guī)矩，卻獨獨讓江弗柔繞過“敬順”兩字。</p>
愛與不愛，如此分明。</p>
夜色漸濃，內(nèi)侍提著食盒打開門：“王妃，用膳吧。”</p>
“王爺說，若再有下次，膽敢傷及江姑娘分毫，便不止是罰抄這么簡單了。”</p>
謝瑤光扯了扯嘴角：“不會再有下次了�！�</p>
內(nèi)侍一怔，只當謝瑤光是反省知錯，應(yīng)了聲便退下。</p>
回到攬月小筑，晚翠已經(jīng)奄奄一息。</p>
謝瑤光眼眶霎時紅了，掏出墨影門獨有的金瘡藥給她上藥。</p>
晚翠虛弱地睜不開眼，口中還念念有詞：“娘娘沒錯……”</p>
一個“錯”字，將謝瑤光的心劃得鮮血淋漓。</p>
淚水在眼眶滾了一圈，終是沒掉下。</p>
“不，我真的錯了�！�</p>
錯就錯在，愛上了沈凌懸，幻想和他白頭偕老。</p>
幸好，如今離開，也不算太遲。</p>
微薄的日光灑進窗戶，謝瑤光剛闔上眼，房門“砰”一聲被人踹開。</p>
江弗柔盯著她看了半晌，眼底滿是得意。</p>
“謝瑤光，你看清楚了吧，在王爺心中，我才是最重要的�！�</p>
隨后，她把她手抄一晚上的《女戒》撕碎，扔在謝瑤光身上。</p>
“光是抄書有何用？我要你給我下跪道歉！”</p>
說著，吩咐侍衛(wèi)就要把她按在地上。</p>
謝瑤光冷笑：“主母玉佩還在我身上，我看誰敢！”</p>
兩個侍衛(wèi)對視一眼，凝在原地有些為難。</p>
江弗柔面色扭曲：“你們要是敢抗令，王爺回來有你們好受的！”</p>
聞言，侍衛(wèi)面色一變，猶豫半晌，還是上前按住謝瑤光，拖到院子中央。</p>
江弗柔把下人都叫來，趾高氣昂。</p>
“我要你們看清楚，誰才是王爺心尖上的人。”</p>
說罷，她揚起手：“謝瑤光，就算我今天把你打死在這，王爺也不會為你掉一滴眼淚。”</p>
“要是你現(xiàn)在求我，我還能大發(fā)善心饒了你�！�</p>
下人們倒吸一口冷氣，議論紛紛。</p>
有人要攔，被嬤嬤攔下。</p>
那人不解：“江弗柔只是區(qū)區(qū)丫鬟，可跪著的是王妃啊，你們不攔，就不怕王爺怪罪？”</p>
嬤嬤平靜道：“王爺能把漁女捧成王妃，就能再讓她變回漁女�！�</p>
“被王爺疼的，才是真正的攝政王妃�！�</p>
謝瑤光心底一片涼意，指甲深深嵌入掌心。</p>
嬤嬤都懂的道理，沈凌懸怎會不知。</p>
他在府中獨寵江弗柔的時候，可曾想過她在府中如何自處？</p>
巨力襲來，扇得謝瑤光狠狠摔在地上，眼前發(fā)黑。</p>
接著，第二個巴掌襲來。</p>
她本就自封經(jīng)脈，999記蝕骨鞭的內(nèi)傷未好，一口鮮血噴涌而出，眼前徹底陷入黑暗。</p>
徹底失去意識前，沈凌懸含著滔天怒火的質(zhì)問在耳邊炸響。</p>
“哪個狗膽包天的？敢欺攝政王妃！”</p>
……</p>
意識回籠的瞬間，是撕心裂肺的痛。</p>
謝瑤光艱難地睜開眼，朦朧中，見沈凌懸正守在床邊，目光落在她蒼白的臉上，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下。</p>
“今日之事，是柔兒不對�！�</p>
靜默半瞬，卻沒提要罰她。</p>
原本死透的心，卻在此刻驟然跳動，燒著血液。</p>
她直直地看著他：“王爺說過，沖撞王妃，杖責四十�！�</p>
沈凌懸的目光重新落回她的臉上，隱著幾分不耐：“柔兒自己手心也被扇紅了，此事就此揭過�！�</p>
恍若火星墜入沸油，又恍若有東西在心底轟然碎裂。</p>
她氣得渾身發(fā)抖，猛地將主母玉佩朝沈凌懸砸去。</p>
“啪！”</p>
玉佩應(yīng)聲落地，頃刻四分五裂。</p>
“這攝政王妃，我不當了！”</p>
她眼睛殘紅未褪，此刻怒意蒸騰，更顯得猩紅一片。</p>
沈凌懸看著她，心中莫名一抽，緩下的臉色驟然冷下，扼著謝瑤光的手腕，似乎要把她的腕骨捏碎。</p>
“整個大啟國都在本王的手心，便連龍椅上的那位都得看本王的臉色�！�</p>
“你有算什么東西，敢對本王說不。”</p>
他的指腹重重摩挲她的唇，另一只手死死禁錮她的腰身。</p>
粗暴的吻如雨點般密集墜落，謝瑤光掙扎抬眸，就對上他猩紅的眼。</p>
“就算死，你也只能以王妃的身份葬在本王的陵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