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決心在第二天組織碼頭接貨時動手。</p>

    凌晨四點，我站在碼頭倉庫的陰影里，看著老K派人把尸體運進來。</p>

    “都安排好了�！崩螷遞給我一個文件袋，“這是你的新身份，還有去南島的船票�！�</p>

    我點點頭，把文件袋塞進懷里。</p>

    遠處傳來引擎聲，組織的人馬上要到了。</p>

    “城哥......”老K欲言又止，“真要這么做？”</p>

    我摸了摸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p>

    那是祁茉白好多年前送我的，說是獎勵我替她擋了一刀。</p>

    戒指內側刻著我們倆名字首字母的縮寫，我寶貝了很多年。</p>

    原以為會很不舍，沒想到真到了這天，倒沒什么情緒起伏。</p>

    我把戒指摘下來，遞給老K：</p>

    “嗯，動手吧�！�</p>

    老K嘆了口氣，把戒指戴在了那具尸體手上。</p>

    我看著那張被刻意毀容的臉，確實和我有七八分相似。</p>

    “記住，爆炸后趁亂從三號倉庫后門走�！崩螷最后叮囑道，“船六點開，別耽誤。”</p>

    遠處車燈亮起，我迅速隱入黑暗。</p>

    凌晨五點，槍聲在碼頭炸響時，我正躲在集裝箱后面。</p>

    對家的人果然來了，雙方交火異常激烈。</p>

    我按計劃引爆了提前準備好的汽油桶，火光沖天而起，整個碼頭亂成一團。</p>

    混亂間，我聽見阿杰在喊：</p>

    “城哥是不是來了？我剛剛怎么好像看見他了！”</p>

    時機到了。</p>

    我悄悄把隨身帶的打火機扔在預定位置，然后頭也不回地向三號倉庫跑去。</p>

    身后傳來此起彼伏的爆炸聲，熱浪幾乎灼傷我的后背。</p>

    但我沒有回頭，一次都沒有。</p>

    雙方交火持續(xù)進行著。</p>

    我預估過最終后果，對家根本不會是我們的對手，否則我也不會那么放心大膽地選在這時候。</p>

    果不其然，沒多久對面就被阿杰他們打熄火。</p>

    我戴著鴨舌帽坐在碼頭附近的咖啡館里看他們收拾最終殘局。</p>

    電視上正在播放碼頭爆炸案的新聞，畫面里消防員抬出一具焦黑的尸體。</p>

    按計劃，這具尸體現(xiàn)在應該叫做“江城”。</p>

    我的手機突然瘋狂震動，全是組織里兄弟發(fā)來的消息：</p>

    “城哥你人呢？祁總找你！”</p>

    “城哥你別嚇我們，那個抬出來的不會真是你吧？”</p>

    “城哥你回個話��！”</p>

    最后一條是阿杰的語音，背景音嘈雜混亂。</p>

    但大概聽得出來，有幾聲是祁茉白的怒吼：</p>

    “怎么會死......我不信！給我找！”</p>

    我關掉手機，端起咖啡一飲而盡。</p>

    苦，但比不上心里的滋味。</p>

    窗外救護車的警笛聲由遠及近。</p>

    我透過玻璃反射，看見祁茉白跌跌撞撞地沖進醫(yī)院，身上還穿著昨天那套衣服。</p>

    頭發(fā)散亂，完全沒了往日的從容。</p>

    曾幾何時，我做夢都想看她為我失控的樣子。</p>

    現(xiàn)在終于如愿以償，卻只覺得可笑。</p>

    服務員來收杯子：“先生還要續(xù)杯嗎？”</p>

    我回神，壓低帽檐后放下鈔票：</p>

    “不用了，趕時間。”</p>

    推開咖啡館的門，陽光刺得眼睛生疼。</p>

    我抬手攔了輛出租車：“去港口。”</p>

    后視鏡里，醫(yī)院的大樓越來越遠。</p>

    這一次，是真的再也不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