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司棠老實(shí)本分的度過了半個月。</p>
至少在梵翊的眼里是這樣。</p>
她似乎真的已經(jīng)認(rèn)清了現(xiàn)實(shí)，放棄了離開這里。但沒有了那股倔強(qiáng)的韌性，梵翊竟覺得有些食之無味。</p>
于是司棠發(fā)現(xiàn)，他的眼神越來越危險，每次來送食物的時候，那種把她當(dāng)食物的眼神逐漸再現(xiàn)，并且與日俱增。</p>
日復(fù)一日的未知恐懼與絕望無時無刻不蠶食著她的理智。</p>
這一天，梵翊照例送來了兩條海魚，擱在了石桌上，司棠今天卻反常的沒有拿去烤，而是盯著海魚一動不動。</p>
梵翊察覺她的反常，準(zhǔn)備離開的動作停住，饒有趣味望向她。</p>
“怎么了？”</p>
司棠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竟然覺得他的目光飽含某種期待，似乎很好奇她接下來的發(fā)言。</p>
司棠咽了咽口水，看著他幽深的雙眼，語速緩慢說道，“你不覺得......它們很可憐嗎？”</p>
梵翊：“？？？”</p>
司棠張了張唇，繼續(xù)說道，“我是說它們，它們很可憐不是嗎？被當(dāng)成食物......”</p>
梵翊微微歪頭，一臉奇怪望著她，似乎疑惑分析著人類的異常舉措。</p>
不能理解。</p>
當(dāng)然，別說他不理解，司棠自己都不能理解，但她還是堅持的繼續(xù)說下去。</p>
“小魚很可憐的不是嗎，被當(dāng)成食物它也不想的，而且，萬物皆有靈，它們做錯了什么要被我像食物一樣對待呢......”</p>
梵翊迷惑的表情并沒消失。</p>
司棠唇角抽了抽，努力在面上作出惋惜憂傷的表情。</p>
“那么可愛的小動物要被吃掉，是不是好可憐......”</p>
（作者：寫這段的時候自己都尷尬起雞皮疙瘩了哈哈哈）</p>
梵翊只是盯著她半晌沒說話。仿佛在審視著她的每一個細(xì)微表情。司棠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她感到自己的尷尬已經(jīng)快要溢滿整個空氣，而她也不確定梵翊是否聽出了她話中的言外之意。</p>
司棠緊張兮兮的等待他的反應(yīng)時，突然間，梵翊毫無征兆地發(fā)出了一聲低哼，隨之而來是笑聲，并且愈演愈烈。</p>
司棠：“......”</p>
這是什么笑話嗎請問呢？</p>
但是...這只魚笑起來未免太好看了些。</p>
陰鷙的氣息消失徹底，唇角翹起來時，深邃的藍(lán)眸似乎泛起月光般的漣漪，直蕩進(jìn)人的心里去。</p>
一旁閑置的三叉戟在暗地震驚，天神，它沒看錯？梵翊大人竟然笑了！自打出生起，跟隨在梵翊大人身邊，它就沒見他如此笑過。梵翊大人一笑...多半有人要倒霉才是。</p>
梵翊在她尷尬不知所措的目光下似乎笑夠了，停下來反問她。</p>
“你在告訴我，要對食物憐憫？”</p>
司棠沒說話，卻對他眨了眨眼睛，似乎想通過這樣的方式表達(dá)自己如同那兩條小魚一般的無辜。</p>
梵翊的表情無動于衷。</p>
“哦...既然這般，那今日你的晚餐吃這個吧�！�</p>
他懶洋洋的話音落下，兩條海魚隨之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串素蘑菇和幾片青草葉子。</p>
司棠：“......”</p>
他欣賞了幾秒她郁悶的表情，欣賞夠了，他起身臨走時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回頭看向她意味深長說道。</p>
“人類，你最好一直這么有趣�！�</p>
司棠：“......”</p>
司棠頓時起了一陣惡寒。</p>
-</p>
司棠當(dāng)真過起了被圈養(yǎng)的日子。</p>
每天除了三餐時間梵翊會定時來到山洞送食，逗弄寵物一般與她說幾句話。</p>
實(shí)際上她壓根不想理會他，但是司棠并不是傻，多少悟出了什么，為了維持他想在她身上獲得的某種“惡趣味”，她每天強(qiáng)忍恐懼與他周旋。</p>
這天梵翊是深夜來的，他雖然一個小時前才來過送食，但是今天就是有些百無聊賴想來看看他飼養(yǎng)的人類在做什么。</p>
洞門前是一架司棠用繩子自制的簡陋秋千，綠色的藤蘿纏繞在上面，還開著幾朵無害的紫色小花，每當(dāng)午后，陽光可以從敞開的山洞口照射進(jìn)里面，剛好落在秋千上。</p>
每天午后，司棠就喜歡坐在秋千上從山洞望著結(jié)界外的世界發(fā)呆。</p>
人類喜歡陽光。至少他圈養(yǎng)的這只是。</p>
但也許人類是群居動物，所以眼前這只也向往自由。</p>
但那又如何呢。大不了之后從船上給她抓幾只同類陪她。</p>
此刻梵翊未察覺，他對吃掉她的欲望甚至已經(jīng)沒有了那么強(qiáng)烈。</p>
未曾在山洞門前看見司棠。梵翊面無表情漫不經(jīng)心的往里走，他當(dāng)然不擔(dān)心是她跑了，在島上她實(shí)在插翅難逃。</p>
其實(shí)他本可使用瞬間移動到內(nèi)室，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梵翊沿著亮起燭光的幽徑不疾不徐往里走。</p>
直到視線在眼前開闊，梵翊的神情忽而一頓，變得有些微妙起來。</p>
敞開的石室內(nèi)霧氣蒸騰，隱約聽見水流的聲音�？椉喴话愕谋§F層層籠罩在溫泉周邊，隱約映出女人側(cè)靠在溫泉內(nèi)的石壁上的身影。</p>
那只人類在沐浴。</p>
神明眼里沒有男女之分，更沒有羞恥之心。</p>
即便司棠上次提點(diǎn)過他。但梵翊是誰，向來隨心所欲。</p>
霧氣當(dāng)然不能遮蔽他的視線。所以他可以清楚的看見，司棠掬起一捧水從胸前灑落，起伏盡收他的眼底。她仰頭微微閉眼，烏云一般的秀發(fā)松綰在腦后，清麗的臉被霧氣蒸騰，似染了胭脂。細(xì)膩如同凍玉一般的肌膚，堪比梵翊曾把玩在指尖的深海明珠。</p>
她確實(shí)生得太可口了些。</p>
他的目光毫無閃避的上下掃視著她。在他眼里，眼前不過是一盤食物。</p>
好美味的樣子。好香甜的靈魂。</p>
梵翊忍不住舔舐了一下唇。</p>
嘖，真是想一口吃掉啊。</p>
司棠正在沉思，享受著溫?zé)崴縻逶〉母杏X。</p>
想來也是多虧了那只魚，她如今確實(shí)不算艱苦，安然無恙在島上度過了一個多月，吃穿用都被梵好生安排，除了來自那只魚自身帶來的威脅。</p>
但已經(jīng)沒有更糟糕的了，不是嗎。死不死無所謂，活夠明天就行。</p>
輕輕嘆了一口氣，司棠睜開眼伸手向岸邊去拿自己的衣物，但還沒伸到目的地就提前摸到了衣物。</p>
是有人遞給了她。</p>
司棠猛地一顫，還在神思縹緲的她頓時就回過了神來，不可置信的抬頭，一張神顏宛如鬼魅一般出現(xiàn)在她眼前，幽藍(lán)毫無情緒的眸子淡淡看著她。</p>
司棠瞬間受到驚嚇，條件反射一般縮回溫泉，轉(zhuǎn)身背對他尖叫出聲。</p>
“啊！流氓！”</p>
梵翊看著她大驚失色的樣子，微微挑眉，眼底毫無波瀾，只是略帶興味的看見她滿臉迅速緋紅背對他蜷縮擋住胸口的模樣。</p>
他的目光不閃不躲，毫無尷尬，即使被一個人類用了一個陌生的詞匯罵他。</p>
流氓？</p>
他用了一秒在記憶里搜索了這個詞，竟然感到十分新鮮。</p>
他將衣物丟到她身旁的岸邊，散漫的嗓音平靜無溫。</p>
“穿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