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字一句落進夏妍初耳中,她這才知道,裴硯辭曾經(jīng)到底有多寵愛沈若微。
她垂下眼,忽然想起這幾年,她想要拍下他們的合照,他卻說自己從不照相,也不喜歡被人照。
他的書房永遠設(shè)有密碼鎖,只要他不在,就不允許別人出入,哪怕是她也不知道密碼。
她制定了旅游計劃,想和他走遍三山五岳,他也總推脫工作忙沒時間。
愛與不愛,一字之差,卻是天壤之別。
夏妍初越想越覺得心堵得慌,轉(zhuǎn)身準備去衛(wèi)生間緩緩。
等她平復(fù)好心情回來,卻沒有看到裴硯辭的身影,沈若微故意走到了她面前,露出一副鄙夷的神色。
“夏小姐,我知道我這些年一直是你在照顧硯辭哥,但他對你只有感激。他喜歡的人,從始至終就是我,哪怕我在他為我出頭被開除時,偷偷跑出國去躲風(fēng)頭,他也從來沒有埋怨過我。只要我回來,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回到我身邊。在他最孤獨最痛苦的時候,你都沒能走進他的心里,現(xiàn)在又有什么資格和我爭?”
“爭?你想多了,這些年他心甘情愿留在我身邊,我和他之間一直都是公平交易,利益互換,至于以后他是不是要回到你身邊,和我無關(guān)�!�
面對她的挑釁,夏妍初平靜地說完這些話,轉(zhuǎn)身就想離開。
沈若微卻像是被踩中了痛處一樣氣急了,猛地推了她一把。
夏妍初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撞向展柜,砸碎了整個玻璃柜,身上劃出血淋淋的傷口。
她疼得直抽氣,強忍著痛站起來,就看見裴硯辭飛奔而來護住沈若微,眼底滿是關(guān)切和擔(dān)憂。
“發(fā)生了什么事?受傷了沒有?”
沈若微一臉委屈,癟著嘴看向被夏妍初砸壞的畫作,語氣里都帶上了哭腔。
“我沒事,是夏小姐說我總纏著你,生氣之下砸了展柜,還把我的畫都毀了。”
裴硯辭知道夏妍初一向大小姐脾氣,立即信了她的話,沉著眼看過來。
“你知不知道這些畫都是她的心血之作,你為了發(fā)泄不滿就這么把它們毀了也太過分了,給若微道歉�!�
看到他這么維護沈若微,寧愿相信她的片面之詞,也不愿意問清事實,夏妍初笑了。
她也不想再做無謂的解釋了,當(dāng)著他們的面,就把掉在地上的幾幅畫當(dāng)場撕碎了。
看到她的舉動,沈若微當(dāng)場愣在原地。
裴硯辭更是震驚不已,立即上前攥住她的手想要阻止。
“你干什么?瘋了嗎?”
夏妍初用力抽回自己的手,隨后從包里拿出一張黑卡丟給一旁看呆了的服務(wù)員,語氣冰冷。
“既然你們都覺得是我毀了這些畫,那我當(dāng)然要如你們所愿�?ɡ镉幸磺f,足夠買下一個新出茅廬的畫家的所有作品,這些廢紙如今都屬于我,我想毀就毀了,也不會為我沒做過的事情道歉�!�
說完,她就干脆利落地轉(zhuǎn)身離開了。
裴硯辭似是被氣急了,第一次發(fā)了脾氣,叫了她的全名。
“夏妍初,你是以為花錢就能買到一切嗎?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樣,倚仗著父母的遺產(chǎn)為所欲為,這樣糟踐別人的真心和心血!”
他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刺中了夏妍初的心,傷得她體無完膚。
她死死咬著唇,才咽下那些沸騰的情緒,啞著嗓子回答他。
“我當(dāng)然不覺得,我就是揮霍無度,任性妄為,傲慢自大,難道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
撂下這句話,夏妍初就再也沒有回頭。
直到離開展覽中心,再看不到一個熟人,那些壓抑已久的痛苦席卷而來,幾乎要將她淹沒。
她難受到幾乎要站不穩(wěn),一輛車忽然直直朝著她開過來,將她撞飛了十幾米遠。
她重重摔倒在地上,殷紅的血汩汩冒出來,很快就將她渾身染得緋紅。
她只覺得渾身都要散架了,五臟六腑傳來的劇痛像食人鯊撕扯啃食著她的神經(jīng)。
她的意識越來越昏沉,隱隱約約聽到了嘈雜的腳步聲,鳴笛聲,接著是救護車的鳴笛聲。
等她再睜開眼,就看到醫(yī)生一臉急切地拿著她的手機看著她。
“哪一位是你的家屬?我們幫你聯(lián)系,你的手術(shù)需要他來簽字同意�!�
夏妍初暈暈乎乎的,下意識指了指裴硯辭的名字。
醫(yī)生立即給這個號碼打去電話,可一個接著一個,對方始終沒有接。
聽到持續(xù)不斷的“電話已被掛斷”的提示音,夏妍初的心漸漸往黑暗里墜去。
就在她最絕望之際,電話接通了,可電話里傳來的卻是沈若微的聲音。
“硯辭哥,夏小姐一直給你打電話,你真的不接嗎?萬一她出了什么事呢?”
裴硯辭冷若寒霜的語調(diào),透過揚聲器清除傳到了夏妍初的耳中。
“不接,她出了任何事,都和我無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