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的胸口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了,連呼吸都帶著鐵銹味。</p>
原來,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我這個給他生了孩子的正牌妻子,在他心里,連季瑗的一根頭發(fā)絲都比不上。</p>
他倆不是什么舊情復(fù)燃,他卓杉,根本就沒放下過季瑗,也從來,沒把我真正放進過心里。</p>
我悄悄后退一步,想無聲無息地離開這個讓我惡心的地方。</p>
但卓杉的感官何其敏銳,他厲聲喝道:“誰?”</p>
我索性不躲了。我大大方方地走出來,臉上掛著得體的笑:“真巧,你們也在這兒啊。我剛喂完奶,出來透透氣�!�</p>
季瑗立刻露出一副被當(dāng)場抓包的心虛表情,急急地解釋:“尋晚,你別誤會!我正準備走呢,剛好碰上卓先生,就多聊了兩句�!�</p>
我挑了挑眉,順著她的話,直接看向卓杉,眼神里帶著一絲玩味:“是嗎,卓杉?”</p>
卓杉的表情平靜無波,聲音也聽不出任何情緒:“是很巧�!�</p>
季瑗這下是真的有點繃不住了,匆忙說了句“尋晚,等你回舞團我們再聚,我先走了”,就落荒而逃。</p>
人已經(jīng)走遠了,卓杉的目光還黏在季瑗離開的方向,收都收不回來。</p>
我看著他這副樣子,輕聲說:“你對季瑗,好像不太一樣�!�</p>
卓杉收回目光,眉頭擰成一個疙瘩,語氣里帶著訓(xùn)斥的意味:“吳尋晚,我知道你剛生完孩子情緒敏感,但別再說這種話,會給別人造成困擾�!�</p>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p>
他這副義正言辭的樣子,讓我一瞬間也分不清,他現(xiàn)在對季瑗到底是個什么心思。</p>
我懶得再猜,自顧自地轉(zhuǎn)身往屋里走。</p>
“司淵剛才一直哭,想你了,你去看看他吧。”</p>
卓杉皺眉叫住我:“你呢?不進去?”</p>
我頭也沒回,聲音飄散在夜風(fēng)里:“我散步。”</p>
我當(dāng)然不是真的散步,我是去做產(chǎn)后恢復(fù)瑜伽。</p>
只是最簡單的拉伸動作,都讓我疼得渾身冒冷汗,但我還是咬著牙堅持了下來。</p>
做完瑜伽,我又給舞團的團長打了個電話,告訴她自己過幾天就會回去。</p>
忙完這一切,我才回到臥室。卓杉正抱著卓司淵,一手抱著孩子,一手還拿著文件在看。</p>
這本該是一副成熟男人帶娃的溫馨畫面,可卓司淵在他懷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卓杉卻哄得心不在焉,敷衍至極。</p>
我看得一陣無語,走過去,從他手里接過了孩子。</p>
卓司淵一沾到我的奶,立刻就不哭了。</p>
只是我的母乳不多,小家伙吸得很用力,弄得我生疼。</p>
這輩子,我可沒有當(dāng)“全母乳奶牛”的偉大想法。</p>
于是我對卓杉說:“我奶水不夠,以后混合喂養(yǎng)吧,慢慢把母乳斷了,直接喂奶粉�!�</p>
卓杉的視線根本沒離開文件,漫不經(jīng)心地說:“純母乳對孩子免疫力好。你奶水少,就自己想辦法多起來。”</p>
我沒再說話。</p>
第二天一早,我身上起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紅疹,癢得鉆心。</p>
我知道,是急性蕁麻疹又犯了。</p>
懷孕前我就有這個毛病,孩子來得太突然,沒來得及好好調(diào)理。</p>
懷孕后,過敏的癥狀就變本加厲了。</p>
最嚴重的時候,我把自己的皮膚都抓爛了,整夜整夜睡不著。</p>
卓杉立刻帶我去了醫(yī)院。</p>
醫(yī)生看著化驗單,臉色有些凝重:“情況比較嚴重,建議用潑尼松治療。不過這是激素藥,吃了之后,就不能再喂母乳了�!�</p>
卓杉眉頭緊鎖,搶在我前面問道:“還有別的辦法嗎?”</p>
懷孕時,我也犯過好幾次嚴重的蕁麻疹。</p>
但我死活不肯用激素藥,就怕對肚子里的孩子不好。</p>
因為上輩子的我覺得,孩子是老天爺給我的恩賜,為了他,我受什么苦都愿意。</p>
重活一世,我才明白,這世上,只有自己對自己好,才是真的。</p>
醫(yī)生說:“辦法倒是有,就是見效特別慢……”</p>
我突然開口,打斷了他:“醫(yī)生,就用潑尼松�!�</p>
卓杉立刻扭頭看我,眼神里帶著警告:“不行。你沒聽見醫(yī)生說要斷母乳嗎?”</p>
我冷靜地回視他:“那你說怎么辦?”</p>
卓杉沒想到我會是這個反應(yīng),愣了一下才說:“用外用藥不就行了?就像你懷孕的時候一樣�!�</p>
他那副理所當(dāng)然的態(tài)度,讓我的血都涼了。</p>
那天晚上,我還是吃了潑尼松。</p>
我拿著早就準備好的奶粉,熟練地沖好,喂給卓司淵喝。</p>
卓杉看著桌上的奶粉罐,又看到了我床頭柜上的潑尼松藥瓶,臉色瞬間冷了下來。</p>
但他什么也沒說。從那天起,我們開始了無聲的冷戰(zhàn)。</p>
我毫不在意。幾天后,我收拾好自己,準備去舞團報到。</p>
我換好衣服走到門口,卓杉還坐在餐桌前,頭也沒抬地宣布:</p>
“我已經(jīng)跟你們團長說過了,你從今天起,退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