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強行穩(wěn)住自己的紊亂內(nèi)息，面不改色說道：“我取仙髓，只是想把它煉化為神髓。”
秦硯緊繃的神色松了下來，心疼的輕撫上我臉上顯露的鱗片和龍角。
“方才聽聞生死墻的異變，我還以為你要自毀仙途，離開天界離開我……”
“還好是虛驚一場，如若你出事了，留我一人在天界該怎么辦？”
我直直迎上秦硯微紅的眼眶，神色沒有太多起伏。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畢竟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聞言，秦硯神色一僵。
他將我抱得更緊，嗓音透著幾分顫抖。
“安兒，我們在月老樹下發(fā)過誓，要永生永世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你不可以忘了我們的誓言，也不可以離開我……”
我呼吸驟然發(fā)緊，只覺得他此刻異�？尚�。
秦硯，忘了誓言的人是你，違背誓言的人也是你。
離開你，不過是我的退路罷了。
我垂下眼簾，沒再應聲。
天界的雪下了一連七日，秦硯也接連數(shù)日都寸步不離照顧著我。
我想喝水，他比宮娥還快一步給我泡雪芽仙茶。
我想睡覺，他體貼的用仙力焐熱被窩，再幫我捏好被角。
神仙們調(diào)侃，人前只會喊打喊殺的戰(zhàn)神，在瑤光殿成了妻奴。
一時間，我都忍不住恍惚，秦硯的背叛是不是我的錯覺。
雪停的這一日，秦硯身側傳訊玉牌閃爍不停，打斷了這段寧靜的時光。
“安兒，天兵營有急事需要我處理，等我回來。”
說完，他便匆匆離開。
我沒在意秦硯去了何處，也無心再跟著他一路尋去。
正獨處著，一陣刺鼻的桃花香飄進了瑤光殿內(nèi)。
我抬起冷眸，只見桃姬不請自入，款款走來。
“姐姐，你的臉色怎么如此難看？”
雖是關切的話，可桃姬卻毫不掩藏眼中的幸災樂禍。
她環(huán)顧四周一圈，最后坐在秦硯的床榻上。
“你來做什么？”我不想和她繞彎子。
“來炫耀啊，看不出來嗎？”桃姬施法變幻出一片金色龍鱗，甜甜一笑，“你看，這是父君贈我的護心龍鱗呢！”
“像姐姐這種有娘生沒娘養(yǎng)的仙子本該被父君放在掌心疼的，可誰叫父君更喜歡我的母妃呢，這一千年來，所有送往天界的稀世珍寶，父君統(tǒng)統(tǒng)給了我�！�
桃姬的挑釁，我并未放在心上，冷冷下達了逐客令。
“說完了就請你離開�！�
縱使我討厭她，可我即將離開天界，不想再多生是非。
我的冷靜讓桃姬氣急敗壞，她撂下一句“你給我等著”便拂袖離開。
路過院內(nèi)的鳳凰樹時，桃姬忽然發(fā)出冷笑。
“這樹，著實礙眼�！�
我還沒反應過來，便見她抬手凝聚出一抹烈火朝鳳凰樹直直射去！
院內(nèi)瞬間成了刺目的火海，不僅鳳凰樹燃著熊熊烈火，就連桃姬的仙裙也被燒到了。
“啊——”她在火中霎時痛嚎了起來。
護心鱗發(fā)出耀眼金光，一身金袍的父君從天而降。
他沖過去揮滅了火，一把抱住桃姬：“阿桃！”
此時桃姬燒得面目全非昏死了過去。
父君怒不可遏地斥責我：“慕卿安，為何不救你妹妹？她身為凡胎仙體，修為低下，你竟眼睜睜看她被火燒死嗎？”
我忍不住辯駁：“她自己縱火引禍上身，為何要怪在我的頭上？”
火是她燃的，樹是她燒的，引火燒身的人也是她自己！
父君眼神一冷，揚手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沒規(guī)矩，身為天界長公主，你本該以身作則柔善和順，如今這幅模樣，成何體統(tǒng)！自去雷刑臺領罰！”
我咽回喉嚨中的腥甜，還沒來得及說話，桃姬的母親天妃便匆匆趕來。
她看了一眼桃姬，隨即哭著拉住父君：“君上，莫要這般兇安兒，她只是對我和阿桃有偏見罷了，天界眾仙皆知她是司雪之神，如此處罰恐有不妥……”
“那便剝?nèi)ニ穆毼�！”父君的聲音落地生霜�?br />
他大手一抬，直接用神力取走我的雪神令牌。
“從今往后，你不再是天界的雪神！”
一群人零零散散來，浩浩蕩蕩的走了。
我沒有辯解的機會，便被他們定了莫須有的罪。
鳳凰樹被燒焦成枯木，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生機。
緊繃的情緒在這一刻松懈下來，眼淚簌簌而落。
同樣是女兒，為何父君對我如此無情？
幼時，我與秦硯一同植下鳳凰樹后，父君還和母后親自用仙力為它澆水施肥。
可如今，他滿心滿眼只有另一對母女，還對這棵承載過往美好回憶的鳳凰樹置若罔聞……
我不知道父君為何變心。
我只慶幸，幸好母后走的早。
回攏思緒，我抬手拂過被燒得光禿禿的鳳凰樹，嗓音哽咽。
“鳳凰啊鳳凰，下輩子去人間做一棵普通的梧桐樹，莫要再待在天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