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月末的滬市夜晚，三月末的紙醉金迷。</p>
我站在外灘邊一家奢侈品店外，看著玻璃倒影中的「青年」——</p>
上身黑色連帽衛(wèi)衣，下身牛仔褲加運動鞋。</p>
這寒酸的穿搭，怎么看都和「網(wǎng)絡(luò)男神」四字不沾邊。</p>
好在臉部才是我的核心出裝，優(yōu)質(zhì)的建模讓我哪怕穿條開襠褲，都沒人會注意到我的襠是開的。</p>
外加基因好，我作為女生凈身高就有 175，再加 5 厘米內(nèi)增高和 3 厘米外增高。</p>
湊足賞心悅目的一米八是綽綽有余。</p>
即便如此，我面上穩(wěn)如男模，內(nèi)心卻七上八下。</p>
網(wǎng)絡(luò)上我偽個男音輕輕松松，但現(xiàn)實中……真能糊弄過去嗎？</p>
對方畢竟是滬圈大小姐，見多識廣，要是一眼看穿告我詐騙怎么辦？</p>
那九十九萬，還有那承諾的一千萬……</p>
不管了，先豪賭一把再說。</p>
此時此刻，我正別扭地第三次調(diào)整綁在腰上的茄子。</p>
「顧芹？」</p>
一道比耳機里更輕柔、更甜美的女聲忽然從我身后響起。</p>
我身子一僵，右手若無其事地從襠里的茄子上移開。</p>
然后故作冷淡地回眸。</p>
卻見身后女子一頭如墨長發(fā)松松挽起，幾縷碎發(fā)隨意垂落在纖細的頸邊。</p>
而我的視線飛快從她的香奈兒連衣裙、愛馬仕皮帶、梵克雅寶四葉草手鏈和 Roger Vivier 方扣高跟上掃過。</p>
大腦一片空白，只有收銀機不斷啟動的「鐺鐺鐺」聲響。</p>
陸婉荔也怔了怔，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你本人……和照片上好像不太一樣�！�</p>
我的心臟幾乎驟停。</p>
她白皙的臉頰接著泛起一層紅暈：「比照片上更帥�！�</p>
……大小姐，別再背網(wǎng)上的撩人土梗了好嗎好的。</p>
我抿唇垂眸：「謝謝�！�</p>
「咳，我訂了 Speak Low 的位子，我朋友們都在那等�！龟懲窭笙蛭疑斐鍪�，美甲上的珠光在霓虹燈下閃爍，「一起去？」</p>
我注意到她動作的僵硬，猶豫片刻，還是沒有牽她的手：「好�！�</p>
面對我這種疏離，陸婉荔反倒放松了些，輕笑道：「你和網(wǎng)上一樣高冷�！�</p>
我不語，只是一路放慢腳步，無聲配合她的高跟鞋步調(diào)。</p>
所以這算是……過關(guān)了？</p>
但這還只是第一關(guān)。</p>
不多久抵達酒吧，光是進門方式就是我從沒見識過的花樣。</p>
而走進其中，燈光略暗，爵士樂輕柔流淌，冰塊碰撞聲悅耳。</p>
「婉荔！」</p>
幾個打扮時尚的年輕人坐在中央卡座，見陸婉荔進來，立刻招手。</p>
「我靠，這就是你說的網(wǎng)戀對象？」</p>
其中一個短發(fā)女生打量我，眼前一亮一亮又一亮。</p>
「這也太好看了！漂亮得簡直像女生！婉荔，你這個乖乖女『金屋藏嬌』藏得夠深�。 �</p>
——漂亮得簡直像女生。</p>
那無心之語讓我心頭一緊，不自覺地用舌尖頂向上顎，保持表情平靜。</p>
而面對朋友的擠眉弄眼，陸婉荔愈發(fā)不好意思，「妍妍，別鬧了�！�</p>
她接著轉(zhuǎn)身，向我輕聲介紹，「阿芹，這是林妍，我的好朋友，那是林珩，林妍的哥哥，那是……」</p>
我默默記著名字，偶爾點頭致意。</p>
同時注意到那個染著一頭時髦紅發(fā)的「林珩」，從進門起他就一直盯著我——用一種懷疑的目光。</p>
「聽說你還在上學(xué)�！顾l(fā)問，「哪個大學(xué)的？」</p>
「茳城大學(xué)�！刮揖幜藗�老家的學(xué)校名。</p>
「沒聽過�！沽昼窳⒖痰溃溉具�是大專？」</p>
我沒有回答，也不顯得惱怒，倒是一旁的陸婉荔微微咬了咬唇。</p>
林妍拍了她哥一下，「行了哥！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非要上復(fù)旦的�！�</p>
好在服務(wù)生送來一輪酒，稍稍調(diào)和了氣氛里的尷尬。</p>
陸婉荔體貼地遞給我一杯，自己則要了一杯溫牛奶：「阿芹，這是他們家的招牌，可以嘗嘗�！�</p>
我接過酒杯，抿了一口。</p>
比啤酒辣，沒冰紅茶甜，我果然還是喝不慣高檔貨。</p>
「所以，你倆是怎么認識的？」林妍壞笑著身體前傾，一臉八卦。</p>
「咳……我點了阿芹的陪玩�！龟懲窭笪⑿χ�，手指搭在我的手腕上，「發(fā)現(xiàn)他技術(shù)特別好，人也很好，慢慢就熟悉了�！�</p>
指尖偏低的溫度透過我的皮膚傳來，顯然她也在為撒謊而緊張。</p>
「陪玩？」林珩嗤笑一聲，指尖抵著杯沿，發(fā)出輕微的刮擦聲，「婉荔，你什么時候開始玩這種東西了？」</p>
「有什么問題嗎？」陸婉荔的語氣依然溫和，但我卻聽出一絲不自在的緊繃。</p>
林珩移目聳肩：「沒什么，我只是覺得你變了，自從上次沈南意……」</p>
陸婉荔的表情瞬間僵硬，像是被凍住一般：「我不想聊這個�！�</p>
「……抱歉。」林珩舉起雙手，又睨向我，「我只是擔(dān)心你被渣男騙。」</p>
冰塊在琥珀色的液體中慢慢融化。</p>
而我的視線從杯中的冰塊移到林珩的臉上。</p>
在陸婉荔看不見的角度，對他挑釁一笑。</p>
林珩一愣，旋即差點掀了桌，「你笑什么！？」</p>
林妍不耐煩了，「哥，你今晚怎么總一驚一乍的？要不是你之前發(fā)誓說你對婉荔沒意思，我都要以為你是嫉妒了呢�！�</p>
「你們都沒看見！」林珩站起身，右手指向我，「他就是個綠茶男！」</p>
陸婉荔下意識看向我。</p>
而我早已恢復(fù)平靜，微微歪頭，眼中滿是無辜的困惑，「什么？」</p>
「操！他在演戲！」林珩氣得咬牙切齒，「婉荔，你不能和這種人……」</p>
「夠了！」陸婉荔第一次提高音量：「這是我的選擇，林珩哥，我希望你能尊重�！�</p>
林珩張著嘴啞巴了。</p>
最終，他一聲不吭地坐回去，抓來酒杯狠狠灌了一大口。</p>
「哎呀，哥你少喝點，你酒量又不好……」林妍在旁咋舌。</p>
這時，我感覺到腰間的茄子有些松動，忙借著抿酒的動作調(diào)整坐姿，試圖阻止災(zāi)難的發(fā)生。</p>
但茄子已經(jīng)不受控制地向下滑去，布條完全松脫。</p>
該死，早知就不貪小便宜，買個專業(yè)的真家伙了。</p>
似乎是注意到我蹙眉的小動作，林妍關(guān)心道，「你還好嗎？不舒服？這里的酒新手可能喝不慣。」</p>
「沒事�！刮液喍袒卮穑缓筠D(zhuǎn)向陸婉荔，「洗手間在哪？」</p>
「我?guī)闳グ��！龟懲窭笥鹕怼?lt;/p>
「不用，指一下方向就行。」我立刻阻止，以免她看見更多尷尬的地方尷尬的弧度。</p>
「就那邊！出門右轉(zhuǎn)盡頭�！沽皱e極地指出方向。</p>
我點頭致謝，盡量自然地站起來，一手不著痕跡地按在腰間，直奔洗手間而去。</p>
快快快快快。</p>
而又一個問題來了，我是該去女廁還是男廁？</p>
我踟躕半秒，瞧著鏡子里身著男裝的模樣，最終還是推開男廁的門。</p>
沒人。</p>
我松了一口氣，感覺到綁住茄子的布條徹底散了，連忙兩手扯著腰帶，匆匆走向隔間。</p>
然而我才推開隔間門，男廁的大門再次被推開，發(fā)出沉悶的響聲。</p>
林珩大步走了進來，裹挾著輕微的酒氣，「喂�！�</p>
我背影一頓，但也只是一頓，徑直邁入隔間就要鎖門。</p>
林珩卻從后一把攥住我的胳膊：「喂！我和你說話呢，裝什么聾子�。俊�</p>
「什么事？」我僵了僵，另一手抓在褲腰帶上。</p>
林珩冷笑，「陸婉荔家里很有錢，比你匱乏的窮人想象力能想象到的還要有錢，你明白嗎？」</p>
「……明白了，可以放開我了？」我聲線緊繃。</p>
要死要死，徹底恢復(fù)自由的茄子沿著大腿開始往下掉，要從褲腳管掉出來就完了。</p>
「你不明白，婉荔從沒談過戀愛，很單純，最近她又經(jīng)歷了一些……事，才會這樣出格。」林珩的語氣忽然緩和了些，「所以如果你只是為了錢接近她，最好趕緊停手。」</p>
「這是我和她的事。」我煩躁道，用力掙脫他的桎梏，「現(xiàn)在我需要上廁所，你能別像個變態(tài)一樣堵在門口嗎？」</p>
聞言，林珩就像一團被噴了酒精的火，再次抓住我的手腕，指甲都摳進肉里。</p>
「操！你他媽就是一個長得漂亮點的鄉(xiāng)巴佬而已，狂什么狂��！」</p>
林珩猛地發(fā)力，將我拽得面向他，距離一時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你……」</p>
就在這一剎那，我大腿上的茄子終于不堪重負，伴隨著布料的摩擦聲而滑向褲管。</p>
林珩的目光下移，看見那異常的凸起，表情登時一空，「你的……」</p>
急得我干脆從褲腿里抽出茄子往他腦袋上砸：</p>
「死 gay 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