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主上……”沈照霜慌忙要起身行禮，卻被寧硯按住。</p>
“疼不疼？”寧硯問。</p>
沈照霜愣住了。</p>
這些年刀光劍影里來去，身中數(shù)刀都不曾喊過疼。</p>
可此刻，看著寧硯近在咫尺的眉眼，沈照霜竟有種流淚的沖動。</p>
“不疼�！鄙蛘账p聲回答。</p>
寧硯一邊上藥一邊說：“今日的事，我知道了�！�</p>
沈照霜心頭一跳。</p>
“清瀾她……”寧硯頓了頓，“興許是知道了你我之間的事，對你有些敵意。她本性善良，只是缺乏安全感�！�</p>
藥膏沁入傷口，帶來絲絲涼意，沈照霜靜靜聽著，心卻一點點沉下去。</p>
“這陣子她會提前住進府里。”寧硯繼續(xù)道，“方才她向我討要了你，想讓你保護她一段時日�！�</p>
沈照霜身子微微一顫。</p>
“主上……把我給出去了？”</p>
寧硯沉默良久，終于點頭：“是，這些日子她可能會為難你，但以你的性子，必能承受。你只需忍過這段時日，讓她發(fā)泄心中不快，并知道我對你并無其他感情……”</p>
寧硯頓了頓，“待到新婚之夜后，你再調(diào)回我身邊。”</p>
沈照霜垂眸，喉頭發(fā)緊。</p>
十日之后，她就要離開了。</p>
誰的身邊都不會再待。</p>
但沈照霜什么都沒說，只是低聲應(yīng)道：“屬下遵命�！�</p>
翌日，天還沒亮，一盆冷水就潑在了沈照霜臉上。</p>
沈照霜猛地驚醒，看見蘇清瀾的丫鬟叉腰站在床前：“還躺著？該起來護衛(wèi)小姐了！”</p>
沈照霜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天色：“這個點？”</p>
“小姐起得早不行嗎？”丫鬟趾高氣揚地瞪她。</p>
沈照霜沒再多說，穿好衣服站在蘇清瀾房門外。</p>
大雪紛飛，她在雪地里站了整整一個時辰，屋內(nèi)卻始終沒有動靜。</p>
沈照霜這才明白，叫她這么早起來，不過是個幌子。</p>
天光微亮?xí)r，屋里終于傳來動靜。</p>
丫鬟們魚貫而入，伺候蘇清瀾梳妝。</p>
“天天梳這個發(fā)髻，我都看膩了�！碧K清瀾突然開口，目光落在沈照霜身上，“你來試試。”</p>
“屬下不會�！鄙蛘账鐚嵒卮�，“我的手只會殺人，從未用過胭脂水粉，更不會梳發(fā)髻�！�</p>
蘇清瀾臉色一沉：“你這是第二次違抗我的命令了�！�</p>
沈照霜只好走過去。</p>
剛拿起蘇清瀾的頭發(fā)，還沒來得及動作，蘇清瀾就突然尖叫起來：“啊……好痛！”</p>
房門被猛地推開，寧硯大步走進來：“怎么了？”</p>
蘇清瀾立刻撲進他懷里，眼淚汪汪：“硯哥哥，你的暗衛(wèi)給我梳頭，笨手笨腳扯斷了我的頭發(fā)……”</p>
她委屈地仰起臉，“她是不是故意的？我剛?cè)敫偷÷摇?lt;/p>
沈照霜張了張嘴，卻在看到寧硯眼神的瞬間，閉上了嘴。</p>
他昨日說過的話猶在耳邊——</p>
“你只需忍耐十日”。</p>
“好，我罰她�！睂幊帨厝岬負徇^蘇清瀾的發(fā)絲，轉(zhuǎn)頭對沈照霜冷聲道，“去領(lǐng)五十軍棍。”</p>
他頓了頓，“就在這門口打，讓所有人都知道怠慢王府女主人的下場�！�</p>
刑凳很快被搬來，沈照霜趴上去時，聽見棍棒破空的聲音。</p>
“一！二！三！”</p>
每一下都結(jié)結(jié)實實地落在她背上，很快就有溫?zé)岬囊后w浸透了衣衫。</p>
沈照霜咬著牙，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透過敞開的窗戶，看向屋內(nèi)。</p>
寧硯正坐在梳妝臺前，動作嫻熟地為蘇清瀾梳發(fā)。</p>
他修長的手指穿梭在烏黑的發(fā)絲間，偶爾低頭在蘇清瀾耳邊說些什么，惹得她嬌笑連連。</p>
“四十五！四十六！”</p>
沈照霜的視線開始模糊，但屋內(nèi)的畫面卻清晰地印在腦海中。</p>
寧硯拿起眉筆，溫柔地為蘇清瀾描眉，蘇清瀾閉著眼睛，嘴角含笑。</p>
寧硯畫著畫著，忽然低頭吻住了她。</p>
“舒服嗎？”寧硯的聲音沙啞。</p>
“好舒服……”</p>
“新婚之夜，會更舒服。”</p>
“五十！”</p>
最后一棍落下，沈照霜已經(jīng)感覺不到疼痛了。</p>
她被人從刑凳上扶下來，恍惚間想起那些夜晚，寧硯也總是這樣問她：“舒不舒服？”</p>
那時的沈照霜，險些以為那是愛。</p>
好在如今，徹底清醒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