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正堂中,秦主母正滿臉憤怒地坐在主位上。</p>
秦姿薇心疼地站在受傷的柏發(fā)身邊,兩人眼神拉絲又極度克制,仿佛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p>
“母親�!鼻厍呗と腴T檻,向秦主母微微欠了欠身。</p>
秦姿薇在看到她的剎那,嚇得趕緊縮回放在柏發(fā)額頭上的手,“曼、曼兒……”</p>
柏發(fā)眉頭皺起,目光厭惡地看向秦沁曼。</p>
“混賬的東西!竟然做出給男子下藥這樣不知羞恥的事情!你將秦家的顏面該放至何處!”秦主母將手中茶盞狠狠砸向秦沁曼,大聲道。</p>
茶盞迎面而來的。</p>
她不緊不慢地向左邊邁了一步。</p>
茶盞從她側(cè)面擦過,“啪!”地砸在秦沁曼身后,濺起的茶漬濺在她的裙擺后側(cè)。</p>
秦主母眉頭一皺,對她躲開極為不滿。</p>
“曼兒!”秦姿薇驚呼一聲,跑到她面前,緊張的想檢查她是否受傷,“怎么樣,沒傷著吧?”</p>
秦沁曼不留痕跡的向前走了一步,與秦姿薇拉開距離,“母親,您這是何意?我下藥?對誰下藥?”</p>
秦姿薇動作撲空,但面色未變,溫柔的小聲提醒:“曼兒,柏發(fā)哥哥已經(jīng)親自指認你,再與從前那般閉目塞聽是無濟于事的……”</p>
她輕輕攥住秦沁曼的袖擺,勸道:“曼兒,你聽阿姐的話,向柏發(fā)哥哥認個錯,柏發(fā)哥哥一定不會為難你的�!�</p>
秦沁曼狐疑地回眸望了一眼秦姿薇,毫不留情地抽回自己的袖子,嗤笑一聲:“長姐,這一年里曼兒雖然時常與你拌嘴兩句,可從未誣陷詆毀過長姐啊�!�</p>
“如今,長姐怎么張嘴就往曼兒頭上扣屎盆子?”</p>
如此粗鄙的話讓在場的人都是一愣。</p>
幾個距離較近的丫鬟,險些沒有笑出聲,畢竟張嘴和扣屎盆子放在一起,讓她們不由聯(lián)想大小姐的嘴是否如糞坑一樣臭。</p>
秦姿薇的手懸在半空,長睫微微顫了顫委屈極了,輕咬住下唇:“不是的,曼兒……”</p>
柏發(fā)見心上人受屈,眉頭擰成一個疙瘩。</p>
“混賬!”秦主母怒斥,“口無遮攔!這些年為母教給你的禮儀規(guī)矩、女德戒訓(xùn)都被你丟到哪里去了?滿嘴污言穢語,粗俗不堪,真是將秦家的臉都丟盡了!”</p>
“怎么還牽扯到女德戒訓(xùn)了?母親,這就有點小題大做了�!鼻厍呗柫寺柤�,裝作不經(jīng)意的抬頭,才看向柏發(fā)。</p>
柏發(fā)額頭上綁著白色紗布,不知道她下手太重,還是庸醫(yī)止血不行,血水已經(jīng)透過紗布洇出來。</p>
脖頸處的掐痕隱隱發(fā)紫,襯著他雪白的臉‘好看’極了。</p>
“柏發(fā)哥哥?”秦沁曼驚訝道,“你受傷了?”</p>
秦主母從未被秦沁曼這般無理地打斷過,一肚子的火,怒道:“看你惹的禍,還不快向柏賢侄賠罪!”</p>
“我?”秦沁曼指著自己,滿臉寫著疑惑。</p>
話音剛落,一旁跪著的家丁,忽然向前爬行兩步,拼命磕頭,“二小姐饒命,是奴才沒抗住審問,才不小心供出的您!”</p>
說罷,又拼命向柏發(fā)磕頭,道:“求柏二少爺原諒二小姐,二小姐也是因為太仰慕二少爺,才、才讓小的用大小姐的名義約您前往廂房……”</p>
在門口跪著的翠兒只覺得兩眼一黑,氣得眼眶紅了一圈,這該死的奴才收了小姐的錢,竟然背叛小姐!</p>
秦姿薇不可置信地看向秦沁曼,“不、不可能的。”她連連搖頭,呢喃道,“你一定是胡說的,曼兒怎會不顧我的聲譽……”</p>
柏發(fā)見薇兒自欺欺人,心里一疼,剛準備開口為這個家丁證明。</p>
秦沁曼卻先說話了:“誒,那也說不定啊�!�</p>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古怪地看了一眼秦沁曼。</p>
不打自招?</p>
秦姿薇也愣了愣,“曼兒,難道你……”</p>
“如果是我傷害柏發(fā),那我肯定用你的名義啊,這還用說嗎?整個秦家誰不知道我看不慣你假惺惺的做派?”秦沁曼雙手環(huán)胸望著她,仿佛天不怕地不怕。</p>
秦姿薇一哽,袖中的手逐漸攥拳。</p>
“但是�!鼻厍呗崎_目光,接著道,“整個京師誰不知道我秦沁曼心里全是柏發(fā)哥哥,怎會舍得柏發(fā)哥哥受傷?”</p>
她停在家丁身旁,手搭隨意地在他的肩上。</p>
家丁嚇得渾身一哆嗦。</p>
就瞧見秦沁曼俯身看向他,那雙平日里亮晶晶的眸子,此時仿佛深不見底的恐怖枯井,聲音蘊含著不易察覺的寒意,“誰給你的膽子冤枉我?”</p>
家丁被秦沁曼的眼神嚇得臉色煞白,那句話在他的耳邊變成:誰給你的膽子,背叛我?</p>
竟然一時間忘記秦姿薇交代他的話術(shù),慌忙向后跪著爬了兩步,結(jié)巴道:“奴、奴才……”</p>
柏發(fā)見秦沁曼這樣有底氣,心中也開始微微動搖。</p>
難不成真的是有人陷害污蔑?</p>
秦主母臉色難看,拍桌而起,恨鐵不成鋼地怒斥秦沁曼道:“平日里為母太寵著你了,都把你寵成什么樣了?如今柏賢侄親口所述,親眼看見你的所作所為,你還在詭辯!”</p>
“不僅干出這樣傷風敗俗、有辱門庭之事,還沒有知錯就改的勇氣!你身為秦家嫡女,可想過你父兄會多失望!”</p>
換做從前,秦沁曼要是聽到這樣的話,那一定會陷入惶恐與自責中。</p>
但如今,秦沁曼直視秦主母,無辜道:“母親,我未曾做過的事,若是認了,父親應(yīng)當會更失望吧。父親會以為曼兒如此不禁嚇,三兩句話,就讓秦家平白背上謀害侯府嫡子的罵名�!�</p>
謀害侯府嫡子,六個大字,讓整個承運居都靜下來。</p>
秦主母狹長的倒三角眼危險瞇起,卻又不得不壓住怒火:伶牙俐齒,與那賤婢果然一模一樣。</p>
秦姿薇柔弱的望向柏發(fā),裝作無意的呢喃道:“可是,柏發(fā)哥哥說,親眼看見是曼兒你……”</p>
“看到我什么?”秦沁曼瞥了一眼秦姿薇道,“要不是曼兒與長姐一母同胞,曼兒還真要懷疑長姐意圖,每個時候都可以恰巧地說些話,將親妹妹推入深淵�!�</p>
此話讓秦主母面色驚變,立刻打量秦沁曼,她難道知道了什么?</p>
秦姿薇長睫驚慌地顫了顫,眼尾浮起一片殷紅,眼淚在眼眶中打轉(zhuǎn):“曼兒,在你心中,阿姐竟是這樣的人?”</p>
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落,可憐的小模樣,我見猶憐。</p>
柏發(fā)忍無可忍,起身道:“秦沁曼,你從未到過廂房?”</p>
秦沁曼看向柏發(fā),從容點頭:“今晚,從未到過廂房�!�</p>
他一個健步上前,握住秦沁曼受傷的手,舉至兩人面前,目光落到她虎口處的傷痕處時,剛剛心里所有的動搖,此刻已經(jīng)有了答案,竟然真的是她,她竟然真的想殺了他!</p>
柏發(fā)的語氣是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的憤怒:“那這是什么?”</p>
秦沁曼瞟了一眼傷口,那是在廂房時,柏發(fā)被她掐到窒息時無意識摳破的。</p>
她眉梢微揚,無所謂道:“哦,惡犬所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