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乾王朝以農(nóng)為本，糧食是國家的命脈。</p>
一石稻谷約莫一百二十斤，五萬石糧食，那就是五百萬斤！</p>
尋常百姓一家五口，一年大約消耗五十石糧食，五萬石糧食足夠三千多戶人家吃一年！</p>
蘇家絕不可能在短時間內(nèi)湊出如此龐大的數(shù)量！</p>
更重要的是，蘇羽若是進了刑部，那兇多吉少！</p>
刑部尚書為了巴結(jié)唐震，必然會對蘇羽嚴刑拷打，往死里整！</p>
蘇遠忠額頭貼著冰涼的磚石，哆哆嗦嗦道：“太尉大人，這五千兩跟五萬石......這、這——簡直為難我們��！”</p>
“小臣本就窮困，納糧本就不足，現(xiàn)在十倍翻加，這......下官一時實在拿不出啊！求大人開恩，容我想些法子周轉(zhuǎn)......”</p>
唐蘇兩家有交情雖是假，可同朝為官幾十年，蘇遠忠自是拿捏得準這位太尉脾性，此刻只想著把局勢暫緩些，總能有轉(zhuǎn)圜余地。</p>
誰知，唐震冷哼一聲，絲毫不為所動。</p>
他長身而起，目光一掃堂中眾人，語氣森冷道：“我話已說盡，要么答應(yīng)交錢糧，要么屠你蘇家！這點輕重還得我教你怎么選？”</p>
唐震氣場逼人，滿堂寂然，唯有蘇夫人低泣的聲音在空曠的廳堂里飄蕩。</p>
她一手拉著蘇遠忠的袖子，一手死命拉住蘇羽：“逆子，你還杵在這像根木頭？！”</p>
“趕緊下跪向太尉大人認罪道歉！快低個頭，你想讓全府的人都因你喪命嗎！”</p>
蘇羽卻面帶冷笑。</p>
“娘。”</p>
他的聲音悠悠傳來，卻讓所有人的心都莫名為之一緊。</p>
“太尉大人若真只想泄憤，不如劍下無情，將蘇府上下屠個干凈，也算對得起您愛女所受委屈�！�</p>
此言一出，全場頓時炸開了鍋！</p>
唐震眉頭一挑，臉上露出掩飾不住的驚詫，而后是冷酷的寒意。</p>
他緩緩點頭：“很好，蘇家果然養(yǎng)出個牙尖嘴利、不怕死的好后人！蘇遠忠，我倒要看看，是你蘇家骨頭硬，還是我唐震的刀更鋒利些！”</p>
身旁，侍衛(wèi)紛紛拔刀。</p>
只等唐震一聲令下！</p>
蘇遠忠一聽這話，魂兒都快嚇飛了。</p>
這逆子，是要把蘇家往死路上逼��！他連滾帶爬地撲到唐震腳下，老淚縱橫：“太尉大人息怒！息怒��！犬子......犬子他，他這是神經(jīng)病發(fā)作了！胡言亂語，胡言亂語�。 �</p>
“您千萬別當(dāng)真！五千兩白銀，五萬石糧食，老臣......老臣就是砸鍋賣鐵，也一定給您想辦法籌到！求大人網(wǎng)開一面，饒我蘇家一命��！”</p>
蘇夫人也哭天搶地，一把扯住蘇羽的衣袖，死命往下拽：“逆子！你還不快跪下！給太尉大人認錯！”</p>
然而。</p>
任憑蘇夫人如何拉扯，蘇羽依舊站得筆直，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冷笑。</p>
他再次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太尉大人要屠蘇家，易如反掌�！�</p>
“可屠了之后呢？大人如何堵住悠悠眾口？如何還唐小姐清白？如何向二皇子交代？”</p>
他頓了頓，語氣更加森冷：“本來，我跟令千金之間清清白白，什么都沒有發(fā)生�！�</p>
“可您若是將蘇府屠戮殆盡，那令千金的清白，可就徹底毀了！世人會怎么想？”</p>
“他們只會認為，我蘇羽對唐小姐做了什么不可饒恕的事情，才會招致如此滅頂之災(zāi)！到那時，唐小姐的名聲，可就徹底毀了！”</p>
唐震的臉色瞬間變了。他原本緊握的拳頭，此刻捏得咯咯作響，青筋暴起。</p>
蘇羽的話，正戳中了他的軟肋。</p>
唐清雪的確沒有少一根毫毛，可如果他真的屠了蘇家，在外人看來，必然會猜測蘇羽對唐清雪做了什么，唐清雪的清白將不保！</p>
這對他來說，是絕對無法接受的！</p>
半晌，唐震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你以為，用清雪的清白就能威脅本官嗎？”</p>
蘇羽拱手，不卑不亢：“不敢！下官只是在為太尉大人考量罷了�！�</p>
“只要大人愿意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談一談，或許......我不但能還唐小姐清白，還能幫大人解決現(xiàn)在正頭疼的事情！”</p>
“本官頭疼的事情？”唐震嗤笑一聲，“你在說笑嗎？”</p>
“大人現(xiàn)在，不正有兩件頭疼的事情么？”</p>
蘇羽的語氣，帶著一絲篤定。</p>
唐震瞇起眼睛：“哦？那你倒是說說，是哪兩件？”</p>
“第一，”蘇羽伸出一根手指，“糧餉。如果我沒猜錯，大人現(xiàn)在正為糧餉著急�！�</p>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自然是二皇子的提親。大人不知道該如何拒絕！”</p>
“你......你住口！”蘇遠忠和蘇夫人再次大驚失色，拼命地讓蘇羽閉嘴。</p>
他們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向唐震解釋：“太尉大人，犬子他......他信口雌黃，胡說八道！您千萬別當(dāng)真��！”</p>
然而，唐震卻并沒有理會他們。</p>
他眼神微瞇，緊緊地盯著蘇羽，一字一句地問道：“你如何得知，本官在為這兩件事發(fā)愁？”</p>
這話一出，蘇遠忠和蘇夫人頓時傻眼了。</p>
難道......這逆子，竟然說對了？</p>
蘇羽微微一笑，語氣平靜：“很簡單。我父親不過一五品郎中令，要是不是大貪，光靠俸祿，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籌集到五千兩白銀和五萬石糧草�！�</p>
“可大人卻偏偏獅子大開口，非要他拿出這么多來�！�</p>
“如此看來，糧餉就是大人目前最擔(dān)心的事情，才會病急亂投醫(yī)，逮著我父親這只‘小蝦米’也要榨干！”</p>
唐震冷哼一聲：“這只是對你們蘇家的責(zé)罰！”</p>
“恐怕未必吧�！�</p>
蘇羽也笑了，“自從陛下讓太尉大人自行收取糧餉，朝中有多少官員向您訴苦了？”</p>
“清廉的官員拿不出，貪污的官員，恐怕也未必會乖乖拿出來，畢竟，他們背后還有太子和二皇子撐腰！我說得可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