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李長庚先是一愣,隨即冷笑:</p>
“離婚?你一個村婦,離了我喝西北風(fēng)去?這世道沒男人我看你怎么過日子!”</p>
我聲音顫抖卻堅(jiān)定:“我就算賣腎賣血,也絕不讓你動小川一根汗毛!”</p>
正說著,周曉蘭踩著塑料涼鞋從走廊那頭跑來。</p>
她臉上抹了雪花膏,都掩蓋不住眼下的青黑。</p>
“長庚,事情怎么樣了?”她嬌聲喚著,眼神壓根沒瞧過我一眼。</p>
李長庚陰沉著臉搖了搖頭。</p>
周曉蘭這才像看見我,突然紅了眼眶:</p>
“林姐,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但是孩子是無辜的��!”</p>
我冷眼看著她表演,不為所動。</p>
她突然撲上來抓住我的手:“是不是因?yàn)槲疑匣卣f話太沖,你記恨了?”</p>
“我給你下跪行不行,只求你救救小陽!”</p>
她作勢要往水泥地跪,卻被李長庚一把摟住。</p>
李長庚轉(zhuǎn)頭怒目瞪向我,吼道:“林月華,今兒這事由不得你!小陽這腎,我是換定了!”</p>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走廊陰影突然竄出四個藍(lán)布工裝的大漢,迅速將我圍住。</p>
我驚恐后退,卻被一人拽住了手臂:“你們干什么?這可是衛(wèi)生所!”</p>
李長庚湊近我耳邊:“京北的專家都在招待所候著了,這個手術(shù)必須做!”</p>
我猛地抬腿往他褲襠踹去,卻被人從后面打暈了。</p>
最后聽見的聲音,是小川哭著喊著媽......</p>
不知昏迷多久,我被手腕的劇痛驚醒。</p>
睜開眼,是個昏暗的柴房,雙手雙腳都被粗麻繩捆住,讓我動彈不得。</p>
木門嘎吱響動,周曉蘭拿著個搪瓷杯走進(jìn),臉上帶著詭異的笑。</p>
“喝口水潤潤嗓子�!�</p>
見我扭頭,她突然揪住我的麻花辮,用力往后拽。</p>
“裝什么清高,你們娘倆的賤命還不如隊(duì)里的一頭驢值錢!”</p>
想到還在衛(wèi)生所的兒子,我驚恐地扭動身子:“我求你們了,小川還小,這腎是換不得��!”</p>
“我會和李長庚打離婚證,往后不會再來打擾你們�!�</p>
周曉蘭得意地笑:“現(xiàn)在知道求饒晚了,都進(jìn)來,讓這村婦開開眼!”</p>
三個大漢貓著腰鉆進(jìn),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p>
“你們要做什么?”我拼命向后縮,但背后是土墻,已經(jīng)退無可退。</p>
“等你臟了,我看長庚還要不要你!”</p>
周曉蘭說完,用力關(guān)上了柴房的門。</p>
大漢粗糙的手摸上我的脖頸時,我發(fā)狠地往他鼻梁撞去。</p>
“臭娘們,看老子不弄死你!”</p>
幾個耳刮子下來,我的腦瓜子都在嗡嗡作響。</p>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衣裳被撕開,我心底涌上一股絕望......</p>
就在這時,柴房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p>
趁著他們分神,我滾到柴垛,摸索到了一塊鋒利的木皮。</p>
手指被割得鮮血淋漓,但我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p>
麻繩被割斷時,我已經(jīng)揮舞著木棍沖向他們。</p>
后來,我已經(jīng)記不清自己是怎么跑到玉米地的,滿腦子只剩下小川那張蒼白的臉。</p>
我的布鞋早就跑丟了,腳底板被碎石割得血肉模糊,都不敢停一刻。</p>
當(dāng)我氣喘吁吁趕到衛(wèi)生院時,手術(shù)燈的紅燈剛好熄滅。</p>
李長庚靠在墻邊抽著旱煙,嗤笑道:“都說了小川沒事,你非得——”</p>
他的話被推門而出的專家打斷:</p>
“抱歉,患者李川術(shù)中大出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