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亮的第一縷光照不干臟臭的抹布。</p>
我緊緊攥著被鮮血染紅的抹布時(shí),撞上了柏林。</p>
他聞到了難聞的氣味,皺了皺眉。</p>
“什么味道?”</p>
我不應(yīng)聲,只是深深地鞠躬。</p>
“是我身上的味道,我馬上去洗澡�!�</p>
我離開的速度顯然沒有柏林的反應(yīng)快。</p>
在被他卡著脖頸拽去地下室時(shí),還能聽到保姆尖銳的叫罵聲。</p>
“妖精就是賤貨!心里除了攀高枝還有什么!”</p>
“那種臟東西還能干什么——?!別讓她臟了柏先生的手!”</p>
“——快小點(diǎn)聲吧!她能殺了先生的妹妹,再殺了你!”</p>
柏林的臉色在聽到這句話時(shí)冷的徹底,將我捆在刑架上時(shí)厲聲質(zhì)問。</p>
“一月一次還沒長記性?自己也不知道來請罰!”</p>
他拎著沉甸甸的黑鞭子,甩出來風(fēng)聲。</p>
“說吧,我妹妹下落。”</p>
我緊咬嘴唇,經(jīng)年累月的恐懼已經(jīng)讓我下意識顫抖。</p>
咬到嘴上鮮血淋漓。</p>
“我真的不知道......”</p>
柏林的鞭子從來不會為了我留情。</p>
這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完,鞭子就狠狠甩上了我的身子。</p>
不由分說地打碎本就破碎的衣服,留下一道又一道的滲血的傷痕。</p>
凌厲又狠絕的鞭子,直到他停手繼續(xù)質(zhì)問,疼痛依然讓我說不出話。</p>
我說不出,更不能說。</p>
再熬過這幾天,她的命就保住了。</p>
柏林咬牙切齒地點(diǎn)頭,他扔下滴血的鞭子。</p>
當(dāng)著我的面,暴力打開了我藏匿的保險(xiǎn)柜,拿出來一對珍藏的蝶翼。</p>
“柏林!不可以!”</p>
常年的相處讓我無比的了解他。</p>
也更恐懼他接下來的動作。</p>
“不可以?”</p>
他嗤笑著,硬生生撕裂那對蝶翼,留下的血濕了他的掌心。</p>
“這是你唯一的姐姐吧?你也夠沒用了,只留下她的蝶翼。”</p>
“可是現(xiàn)在也沒用了,沒了蝶翼,她連魂魄都散了吧?”</p>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粉碎的蝶翼,掙扎時(shí),刑架上粗糙的麻繩磨的我手腕血肉模糊。</p>
“妖精的命就是賤,這樣都不肯說?”</p>
鮮血滴在刑架上,燙出黑痕。</p>
“柏林…我要恨死你了�!�</p>
我的哭訴,被柏林太深情的眼盯了回去。</p>
沒有痛、沒有恨,他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眼里的愛仿佛要溢出來。</p>
幾乎要流干的血炙烤著我的心智,甚至要燒干我們相愛的回憶。</p>
靈蝶脆弱又神秘,卻與生俱來的親近人類。</p>
在我第一次踏上人類的土地,遇到的是五歲的柏林,帶著妹妹吃冰淇淋。</p>
他當(dāng)時(shí)就愣了神。</p>
“她是我的嫂嫂嗎?”</p>
妹妹問出這句話時(shí),他堅(jiān)定地點(diǎn)頭。</p>
自此之后,我更愿意親近柏林,</p>
直到十六歲后,靈蝶血可治百病的功效傳開。</p>
為了躲避人類的大肆捕殺,我們一家才離開。</p>
哪怕那個(gè)關(guān)頭,我依舊離開叢林去找柏林。</p>
被問起身份時(shí),他也從不許我含糊。</p>
而是緊緊握著我的手。</p>
“她是我的未婚妻�!�</p>
當(dāng)時(shí)我真的想嫁給他的。</p>
直到靈蝶和人類做了交易。</p>
交易地點(diǎn)就是我家中。</p>
可是柏林的妹妹在這次交易里不翼而飛了。</p>
我是所有人眼中的兇手。</p>
他有多恨我,我是知道的。</p>
可是真相還不能說。</p>
直到我們再次遇見。</p>
我為了靈蝶一族的存活,不得不接近已經(jīng)名利雙收的他。</p>
相處中,他的恨無時(shí)無刻地提醒著我。</p>
每一次真相要脫口而出時(shí),又被我硬生生咽下。</p>
沒事的,很快就結(jié)束了。</p>
柏林的眼盯著我,直到他發(fā)現(xiàn)我身上遮不住的傷口還在滴血。</p>
我身上的舊傷太多了。</p>
于是絕望地笑。</p>
“柏林,我死了你是不是會痛快一些?”</p>
柏林仿佛立刻被引燃,緊緊拽著我的領(lǐng)口。</p>
“我沒允許你死!”</p>
他迫切地?fù)u晃著我,直到我頭暈?zāi)垦1锏臐M臉漲紅。</p>
他將我緊緊捆在床邊,白楚楚嬌柔地倒在懷里時(shí),也低下頭冷聲警告我。</p>
“你的死也由不得自己做主,記住了�!�</p>
我狼狽地跪在地上,白楚楚翕動的嘴和柏林的聲音重合。</p>
她好像和柏林都在說“我要你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