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母親，母親�！敝x婉柔跪倒在衛(wèi)昭容床前，一把抱住她。</p>

    “女兒，不孝，女兒來晚了。”</p>

    謝婉柔哭得撕心裂肺，衛(wèi)昭容從來不知道，自己懦弱了一輩子說話都不敢大聲的大女兒，竟然能爆發(fā)出這樣大的聲音。</p>

    “走……你走……”衛(wèi)昭容推她。</p>

    謝婉柔先是一愣，然后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病入膏肓的母親，她神情受傷地說：“母親，都到這個地步了，您還是不待見我�！�</p>

    謝婉柔擦了一把臉，把衛(wèi)昭容扶到床上：“我去請大夫，順便去請大哥，二哥和小妹�！�</p>

    “不……不……”</p>

    衛(wèi)昭容搖手，她知道謝婉柔誤會了。</p>

    她讓謝婉柔走，因為她得的天花，容易傳染。</p>

    至于謝川，謝昇和謝婉宜，她已經(jīng)看清了。</p>

    他們不會來了。</p>

    衛(wèi)昭容說不出話，可她心里都明白。</p>

    外面又傳來腳步聲。</p>

    謝婉柔淚眼婆娑地看去。</p>

    一身玄青色長袍的謝瀾，披著風雪，走進破落的雜院。</p>

    他身后，跟著一位提藥箱的大夫。</p>

    “大夫，麻煩你了。”</p>

    謝瀾話不多，只讓大夫前去床邊看病。</p>

    衛(wèi)昭容雙眼模糊，已經(jīng)看不清謝瀾的臉。</p>

    自她得了天花之后，大兒子謝川把她扔進雜院，再也沒看過一眼，更別說請大夫。</p>

    謝玄和謝婉宜更是從未露面。</p>

    衛(wèi)昭容精明了一世，臨終才看清這群豺狼兒女的真面目。</p>

    沒想到，竟是她瞧不起的大女兒，和恨之入骨的庶子謝瀾，給她送終。</p>

    大夫的手剛搭上衛(wèi)昭容的手腕，衛(wèi)昭容死了。</p>

    她的靈魂脫離身體飄在空中，看著自己的大女兒悲痛哭泣，立在門邊的謝瀾，來到床邊掀開長袍，雙膝跪地，給她磕頭。</p>

    有人跑去謝府送信，謝昇冷漠地說：“我已與侯府斷親，她死了關我何事，你們去找謝川�！�</p>

    在花柳巷風流的謝昇聽聞母親去世，哈哈直拍手：“終于死了，她得的可是天花，誰去誰傳染，我已多日不敢回府，這下終于可以回去了�！�</p>

    送信之人跑到謝婉宜嫁的林府，卻吃了閉門羹，連謝婉宜的面都沒見著。</p>

    衛(wèi)昭容的靈魂跟著送信的人，目睹了發(fā)生的一切。</p>

    她的心空蕩蕩的。</p>

    偏心了一輩子，結果落得如此下場。</p>

    誰都怨不得，只怪她自己。</p>

    一滴淚從干涸的眼眶掉落，人老了，不貪生不怕死，就想有個體面的葬禮。</p>

    想當年，老侯爺謝伯安死時，葬禮是多么風光。</p>

    孝子賢孫前前后后排了幾十人，送葬的隊伍有一里長。</p>

    而她死后，估計連口像樣的棺材都沒有。</p>

    她恨啊，靈魂飄在侯府上方，遲遲不肯離去。</p>

    然而沒想到，謝婉柔和謝瀾兩人，竟然聯(lián)手給她辦了一場風光的葬禮。</p>

    “柔兒，瀾兒，我對不起你們，如果……如果有來世……”</p>

    隨著木棺入土，衛(wèi)昭容的話沒說完，便煙消云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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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母親？您可說句話呀。”</p>

    她不是死了嗎？誰在叫她？</p>

    衛(wèi)昭容睜眼看向眼前的人，竟是將她棄在雜院不聞不問的大兒子謝川。</p>

    可謝川為何看著變年輕了？</p>

    “母親，母親？”謝川一張大臉湊到眼前，把衛(wèi)昭容嚇了一跳。</p>

    “母親，兒子想娶柳怡兒，可竇書遙那個妒婦死活不肯，您可一定要好好教訓她啊�！�</p>

    衛(wèi)昭容愣了片刻，難道她重生了？</p>

    “母親，您今日怎么了？為何遲遲不說話？”謝川察覺到不對，又往前湊了湊。</p>

    “啪。”</p>

    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懵了謝川。</p>

    他震驚地捂住臉：“母親？您為何打我？”</p>

    衛(wèi)昭容面色不變，她問道：“疼不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