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江甯的指甲狠狠掐進曲慕巖的掌心，疼得對方悶哼一聲。</p>
他下意識收回手，掌心留有一個深痕月牙狀。</p>
“甯甯？你怎么了？”曲慕巖關(guān)切地低頭看她。</p>
“沒、沒什么�！苯敢庾R到自己的失態(tài)，“慕巖，對不起，剛才掐疼你了吧。”</p>
說完，她再定睛看去，那壯漢已經(jīng)消失了。</p>
江甯回神，抬頭看他，聲音有些發(fā)顫：“今天…今天我想去你店里坐坐�！�</p>
曲慕巖覺得有些奇怪，順著女友剛才看去的方向張望，并沒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勁的地方。</p>
酒館里燈光昏黃，里面只有一個紅發(fā)女酒保在吧臺調(diào)酒。她穿著緊身背心，幾乎呼之欲出。</p>
看到曲慕巖進來，她眼睛一亮：“慕巖哥�！币獯罄Z帶著黏膩的尾音。</p>
曲慕巖自然地走過去，接過她手里的搖酒器：“今天辛苦你了，安娜�！�</p>
“哦對了，”說著，他側(cè)身露出身后的江甯，“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的女朋友，叫她Verity就行�！�</p>
安娜頓住，眼神不動聲色地打量了眼她，隨即笑著開口：“你好，安娜�！�</p>
江甯沒有太大反應(yīng)，只淺淺笑著回應(yīng)。</p>
她找了個靠近吧臺的位置坐下，腦瓜子亂糟糟的，全是剛才看到的那個壯漢。</p>
這人為什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明明這件事已經(jīng)過去快半個月了。</p>
江甯有些無助地抬頭，碰巧看到安妮親昵地拍了下曲慕巖的肩膀，兩人相視一笑。</p>
她的胸口開始有些悶得難受。</p>
“要喝點什么嗎？”曲慕巖轉(zhuǎn)頭問她，眼神溫柔。</p>
江甯回想著剛才他們熟稔的活動，想起男人那雙冷漠的灰眼睛，還有游艇上那個混亂的夜晚。眼淚不受控制地涌了出來。</p>
“怎么哭了？”他慌張地坐下來，給她擦眼淚，“是不是最近練琴太累了？”</p>
江甯搖搖頭。他們交往一年多，慕巖最多只吻過她。</p>
現(xiàn)在她卻……</p>
這個念頭剛起，就讓江甯眼淚掉得更兇。</p>
因為不想讓男友擔(dān)心，她低垂下頭，含著哭腔說：“我只是想回去了�！�</p>
曲慕巖喊來朋友看店，開車送她回公寓樓。江甯剛下車，他跟在身后，猶豫著開口：“要不要…我今晚陪你？”</p>
夜風(fēng)吹起他額前的碎發(fā)，露出那雙含著細碎笑意的桃花眼。</p>
“我……”</p>
江甯攥緊書包帶，腦子一片空白，不知如何回應(yīng)。</p>
見女友有些為難，曲慕巖掩下眼里落寞，像往常一樣輕輕擁抱她：“我開玩笑的啦，你回去好好休息。”</p>
江甯抬頭看著他，內(nèi)心惆悵。</p>
回到家，她半開窗戶透氣，隨后坐在鋼琴前。</p>
琴鍵冰涼，江甯只是胡亂按了幾個音符，眼淚就猛地砸在手背上，一顆接著一顆。</p>
太過傷心，她沒注意到對面公寓的窗簾在微微晃動，兩個白人男子正用望遠鏡記錄著她的一舉一動。</p>
其中一個按下耳麥：“目標已回巢，一切正常。”</p>
次日上午，江甯早早起床為今天的考試做準備，臨出門前，她特意從窗外看了眼樓下，確認沒有什么奇怪的人才敢出門。</p>
鋼琴室里，江甯的表演曲目剛剛結(jié)束，教室里先是安靜了幾秒，隨即響起掌聲。</p>
“完美！”馬克教授難得露出笑容，“Verity，你這次情感處理很細膩，這是本學(xué)期最好的《雨滴》之一�！�</p>
江甯松了口氣，接過成績單上的A+，圓眸微微彎起。</p>
考試結(jié)束后，她走出教學(xué)樓，看到曲慕巖抱著一大束向日葵站在外面。</p>
對方也看到了她。</p>
“甯甯，你今天彈得太棒了�！鼻綆r把花塞進女友懷里，“今晚我們?nèi)c祝吧。然后…”</p>
頓了下，上前握住她的手，“你別回自己家了，好不好？”</p>
江甯抱著花，猛地掙開他的手。男友錯愕的表情像根刺扎進她心里，她慌忙低頭：“我、我只是有點緊張�！�</p>
“沒關(guān)系�！鼻綆r低頭抱住她，“就、就抱著你睡也行。”</p>
晚上，從米其林餐廳回來已經(jīng)是九點半了。</p>
雖然他們住同一棟公寓樓，江甯卻很少來他家。</p>
曲慕巖的公寓很整潔，茶幾上還擺著他們?nèi)ツ暝谙愀圻^圣誕節(jié)拍的合照。</p>
江甯坐在沙發(fā)上，接過對方遞來的橙汁，有些緊張地抿著喝。</p>
“甯甯…”曲慕巖挨著她坐下，她下意識地繃直了后背。</p>
這個條件反射讓她感到痛苦，面對男友制造的親密接觸，她開始不適應(yīng)，甚至有些抵觸，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p>
或許是曲慕巖有些激動，他甚至都沒發(fā)現(xiàn)女友的異常。</p>
他雙手捧著江甯的臉，眼睛直勾盯著她唇瓣，在兩人嘴唇快要碰到的時候，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p>
“是你的電話在響。”江甯下意識錯開臉，吻徑直落在了她的嘴角。</p>
曲慕巖有些懊惱，隨手點了接聽鍵。</p>
“慕巖哥！”外放的電話里傳來安娜帶著哭腔的聲音，“有個醉漢堵在酒館不讓我下班�！�</p>
江甯聽著，攥緊裙角，想起那個紅發(fā)女酒保與男友打鬧的樣子。</p>
曲慕巖的表情變得有些猶豫。他看著女友，又看看手機，喉結(jié)動了動：“甯甯，我…”</p>
“你去吧。”還沒說完被打斷，江甯的聲音很輕，“她一個女孩子遇到危險就不好了�！�</p>
他起身走到門口又回頭：“你在這等我回來？”</p>
江甯安靜了幾秒，最后搖頭：“今天有點累，我想回自己家休息。”</p>
直到門被關(guān)上的那一瞬，她原本故作輕松的表情頓時垮了下來。</p>
她坐在這發(fā)呆了半小時，也想了很多事情，最后才慢悠悠回自己家。</p>
慕巖能為了一個女員工，深夜把她一人扔在這里，而她裙下曾留有那個男人留下的指痕。</p>
她想，他們誰都沒有資格責(zé)怪對方。</p>
江甯剛進家門準備泡澡，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曲慕巖發(fā)來的信息：“處理好了，明天見，晚安�！�</p>
她拿起又放下，最終沒有回復(fù)，隨后把自己泡在浴缸里。</p>
半小時后，她擦著頭發(fā)從浴室出來，倏地聽見客廳傳來電視新聞聲。</p>
江甯手一抖，毛巾掉在地上。她明明記得自己沒開電視。</p>
心臟一陣狂跳，她拿起洗手臺上的花瓶，光腳貼著墻根悄悄探頭。</p>
結(jié)果看到霍弋大敞著腿，坐在她的碎花布沙發(fā)上看新聞，襯衫扣子隨意敞開。</p>
電視里還播著最新的國際新聞：“剛果金政府與反叛武裝交火，矛盾沖突近日急劇增加�！�</p>
“你、你怎么進來的？”江甯下意識把浴巾往上拽了拽，聲線也跟著沙啞顫抖。</p>
霍弋轉(zhuǎn)過頭，灰眼睛從她濕漉漉的頭發(fā)看到踩在地板上的腳趾，最后停在浴巾邊緣：“這種密碼鎖還需要猜嗎？生日加門牌號�！�</p>
說著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過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