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倪寶嘉心跳慢了半拍，小聲說：”我哪里知道啊，要不我們?nèi)ニ聫R算一卦看看？“</p>
”小小年紀(jì)就這么迷信了。“周文棠斜睨了她一眼，戲謔道，”還大學(xué)生呢？“</p>
倪寶嘉面上一熱：”那多少還是信一點吧。“</p>
前方的車流有了松動的跡象，周文棠輕笑了聲，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將車子緩緩開了出去。</p>
車子開了一段路程，倪寶嘉握在手里的手機(jī)響了起來，是米粒打來的，她半夜起床上廁所，發(fā)現(xiàn)倪寶嘉不在宿舍，這才打了這通電話。</p>
倪寶嘉隨便扯了個借口：”我家里有點事，我回去一趟�！�</p>
米粒關(guān)心問：”不是什么大事吧？“</p>
”沒什么，只是小事而已�！�</p>
那端米粒打個哈欠，倪寶嘉順勢道：”你快睡吧，我明早就回學(xué)校。“</p>
倪寶嘉掛斷電話，周文棠問：”你舍友打來的。“</p>
”嗯，她醒來發(fā)現(xiàn)我不在宿舍，給我打了通電話�！澳邔毤无D(zhuǎn)了話題，”你要帶我去哪里吃夜宵呀？“</p>
”怎么，怕我賣了你？“他揚了揚眉頭。</p>
”不怕�！澳邔毤螕u頭，”你剛才不是說，你是一個秉公守法的良好公民嘛？“</p>
周文棠似笑非笑：”我說什么，你都相信？“</p>
倪寶嘉點一點頭，如實說：”是啊。“</p>
周文棠仔細(xì)看了她兩眼，似在辨別她說這話是哄他玩著，還是真心話。但她的表情過于純粹，周文棠看不出一絲人工造作的痕跡，便當(dāng)她說的是真話。</p>
吃宵夜的地方，是在一個青石板的巷子里，純木和灰色石磚砌成的兩層小樓。廊檐下掛著紅燈籠，在夜里透出一點薄薄的燈火，幽深靜謐。</p>
周文棠雖說請她來吃夜宵，但他自己卻不吃，點了一大堆食物，看她在解決一碗餛飩，他今晚有些過于安靜淡漠，倪寶嘉猜想他今天的心情大概算不上好。</p>
倪寶嘉摘下手中的發(fā)繩，把頭發(fā)隨意扎成一把，好方便進(jìn)食。</p>
他始終不動筷子，倪寶嘉抬了下眼：”你不吃嗎？“</p>
”不餓�！八f。</p>
倪寶嘉：”那我也吃不完這些呀。“</p>
她的表情似乎愉悅了他，周文露出了淺淺的笑意，說：”我又沒讓你全部吃完，吃不完，就放著�！�</p>
倪寶嘉原本想說那也太鋪張浪費了，但轉(zhuǎn)念又想這話說出來，未免也太破壞他的胃口，雖然他今晚看上去也確實沒什么胃口。</p>
周文棠似乎看出她的心思，聲音有些模糊：”覺得我太浪費了？“</p>
倪寶嘉輕輕點了下頭。</p>
周文棠：”就這一次，我大半夜地開車帶你出來，繞了大半個北京城吃頓夜宵�？偛荒芤煌腽Q飩就打發(fā)你，指不定你回去后，背地里又要怎么偷著罵我一番�！�</p>
”我才不會�！八摽诙�。</p>
周文棠看她的眼神多了幾分意味不明，漫不經(jīng)心地問：”不會什么，不會偷著罵我？“</p>
倪寶嘉找補(bǔ)：”我本來晚上夜宵吃得也不多。“其實她晚上，大部分是不吃夜宵的。</p>
”那是我的錯�！爸芪奶耐笠豢�，”下回我就記得了�！�</p>
倪寶嘉最后只動了一碗餛飩。</p>
兩人從巷子里頭出來，倪寶嘉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白色緊身毛衣，這會夜里溫度低，難免覺得幾分冷。</p>
周文棠低眉瞧了她一眼，脫了身上的西服，松松地搭在她的肩上。倪寶嘉肩膀一沉，下意識扭頭看他。</p>
周文棠手指微曲，不輕不重敲了她的額頭一下：”看什么，你不是冷嗎？“</p>
他自顧自往前走，身上一件黑色的襯衣和灰色西褲。</p>
倪寶嘉斂了心思，快步追了上去，同他并肩。</p>
兩人的影子倒映在灰白的墻上，像是一出默片皮影戲。</p>
”你不冷嗎？“</p>
”我一個大男人，總比你扛凍�！八f，”你穿著吧，別再凍感冒了�！�</p>
他的衣服過于寬大，穿在她的身上，倒是襯得她十分嬌弱，跟個小孩似的。其實她也真的算小，畢竟才二十出頭的年紀(jì)。</p>
周文棠又扯了扯她的袖口：”怎么穿這點就出來了�！�</p>
”我怕你等太久，就隨便套了件�！�</p>
周文棠沉默了下，眸光微動，為她的話。大多數(shù)女人，只要多給一點眼神，便拿腔拿調(diào)，不讓他等上個半個鐘頭，便不讓他見到人。</p>
也只有她例外，周文棠拿手背碰了碰她的臉：”著什么急，我又不會跑了�！�</p>
倪寶嘉覺得被他伸手觸碰過的那塊皮膚，似乎像火燒般，直燙到心底。</p>
兩人上車，周文棠抬手看了下腕表：”這個時間點，宿舍是進(jìn)不去了吧？“</p>
倪寶嘉抿著唇，點一點頭。</p>
周文棠詢問她的意見：”是給你訂個房間，還是怎么的？“</p>
”你送我到石景山附近吧�！�</p>
倪寶嘉在石景山附近有一套單身公寓，是她父母在她高中畢業(yè)那年，給她置辦下的。</p>
周文棠送倪寶嘉到小區(qū)樓下，倪寶嘉原本以為他就送到這里，不想他還下了車，對上她困惑的目光。</p>
他淡淡笑了下：”我送上去，大晚上的，不安全�！�</p>
倪寶嘉其實想說這小區(qū)治安管理挺好的，生人一般進(jìn)不來，畢竟出入小區(qū)，還得出示身份證。但她卻很樂意，周文棠送她上去。</p>
她雙手?jǐn)n在西服袖子里，語氣輕快地應(yīng)一聲好。又覺得這聲好，未免聽著幾分甜膩，又恐讓他窺探到一絲天機(jī)。</p>
她側(cè)頭去看他，好在他神色如常，并沒有聽出什么。</p>
電梯停在十二層，兩人前后腳走出電梯。</p>
倪寶嘉低頭輸密碼，等她輸完。身后傳來一聲哂笑，她轉(zhuǎn)過臉，周文棠伸手指一指門上的密碼鎖，說：”你這密碼太簡單了�！�</p>
倪寶嘉小聲解釋了句：”我對數(shù)字這方面記性不太好�！�</p>
周文棠挑挑眉：”那怎么不安指紋鎖？“</p>
倪寶嘉像是才意識到這世上還有指紋鎖這玩意，她恍然大悟的一聲對哦，愉悅了周文棠。</p>
他眉頭微動，說：”完蛋了�！�</p>
倪寶嘉下意識抬頭：”怎么了？“</p>
”我怎么看上了一個傻子了？“他輕飄飄道。</p>
倪寶嘉不滿地噯了一聲，下意識伸手去拍他的肩。卻他被反握住了胳膊，他騰出另一只手，點點她眼下的青影，聲音低了下來：”快進(jìn)去休息，你的眼下都有黑眼圈了�！�</p>
倪寶嘉低著頭，溫順地應(yīng)了聲好。</p>
倪寶嘉關(guān)上門，心潮還是難以平復(fù)。</p>
為他那一句，我怎么會看上一個傻子。倪寶嘉當(dāng)然知道這話不能當(dāng)真，就像先前那句，你看我算是有緣人嗎？他這樣的人，自然深諳調(diào)情的手段，這話不過是眼下的氣氛使然。倒也不是說他存心如此，調(diào)情對于他來說，已是一種本能。</p>
倪寶嘉第二天，睡過了頭，自然錯過了第一節(jié) 課。</p>
米粒給她打了將近十通電話，倪寶嘉醒來接通的時候，到底幾分心虛。</p>
米粒說：”剛才點名了，寶嘉，你被鄭教授點到了�！�</p>
鄭老師是計量經(jīng)濟(jì)學(xué)這門課的老教授，以教學(xué)風(fēng)格嚴(yán)厲出名，對于缺勤的學(xué)生，只要被點到一次，期末考的成績，就得做好被掛的準(zhǔn)備。</p>
倪寶嘉冷靜了幾秒，消化了這個消息，她認(rèn)命道：”行吧，我準(zhǔn)備下學(xué)期的補(bǔ)考吧。“</p>
倪寶嘉掛了電話，去洗手間洗漱后，便直接打車回到京大。在車上，她給周文棠發(fā)了條信息，大意是他害她這個好學(xué)生第一次逃了課，計量經(jīng)濟(jì)學(xué)這門成績大概懸了，也不知道這個學(xué)期的獎學(xué)金還拿不拿得到。</p>
周文棠給她回這條信息時，是中午十點的時候。那個時候，她還在教室里，從桌肚里掏出手機(jī)，看到了他的信息。</p>
周文棠：那需不需要我跟你們學(xué)校的主任打聲招呼？”</p>
倪寶嘉嚇了一跳，顧不得講臺上的教授往這里瞥來的目光，拿著手機(jī)給他回：那倒不是用。</p>
作者有話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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