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林凡想到了那個在工地上沉默寡言，卻曾暗中幫過他的老修士——侯工。</p>
他在坊市最偏僻的一個角落，找到了賣最廉價靈酒的小攤。</p>
用一枚靈碎買了一小壺渾濁不堪的所謂“靈酒”，又買了兩個最便宜的粗糧餅。</p>
然后，他朝著記憶中侯工通常下工后休息的那個避風角落走去。</p>
果然，侯工正靠坐在墻根下，閉目眼神，滿臉疲憊，身上的道袍比林凡的還要破舊。</p>
“侯老哥�！绷址沧呓�，輕聲喊道。</p>
侯工睜開眼，看到是林凡，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尤其是看到他手里提著的酒壺和餅子。</p>
“林小子？你沒去上工？聽說錢扒皮那邊今天只要五個人了�！焙罟さ穆曇粢琅f沙啞。</p>
林凡苦笑一下，在他身邊坐下，將酒壺和餅子遞過去一半。</p>
“今天有點事，沒去！老哥，喝點？”</p>
侯工看了看那劣質(zhì)靈酒，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也沒客氣，接過來小心地抿了一口。</p>
他臉上露出些許享受的神色，隨即又警惕地看著林凡。</p>
“小子，你有事？”</p>
林凡也咬了一口干硬的餅子，低聲道：</p>
“老哥，不瞞您說，我欠了百寶閣一大筆靈石，就剩四天時間了。</p>
工地那邊的活，不穩(wěn)定，錢也太少。</p>
我想問問您，知不知道這坊市里，或者附近，還有沒有什么別的來錢快一點的門路？</p>
或者，哪些地方的廢棄符紙、藥渣特別多，沒人要的？”</p>
侯工聞言，深深看了林凡一眼，嘆了口氣。</p>
“百寶閣的錢也敢借......你小子膽子是真肥�！�</p>
他搖搖頭，又抿了一口酒，沉吟了片刻。</p>
“來錢快的門路，有，但也輪不到我們這種修為的。”侯工壓低了聲音。</p>
“至于廢棄材料......北邊‘符器坊’后巷的垃圾堆，偶爾能有點煉廢的符紙邊角料，但盯的人也多。</p>
南邊‘小丹堂’的藥渣，一般都直接運去肥田了，不過偶爾也有學徒偷懶沒處理干凈的......”</p>
他斷斷續(xù)續(xù)地說了一些他知道的零散信息，哪個工頭相對沒那么黑心，哪片區(qū)域的散攤偶爾能收到便宜貨。</p>
雖然瑣碎，但對林凡來說，卻是寶貴的情報。</p>
林凡認真聽著，不時給侯工添一點酒。</p>
一小壺劣酒很快見底，侯工蒼老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話也稍微多了起來。</p>
他打了個酒嗝，眼神有些飄忽，仿佛陷入了回憶，喃喃道：</p>
“說起來，都是二十多年前的老黃歷了......聽說啊，只是聽說......西邊出去三十里，有個荒谷，以前好像是個小門派廢棄的藥園子......后來據(jù)說鬧過什么邪祟，就徹底沒人去了......”</p>
他晃了晃空酒壺，語氣變得更加含糊不清。</p>
“......也不知道......這么多年過去......還有沒有......剩下點沒人要的......老藥根什么的......咳......就當個故事聽吧......”</p>
說完，他腦袋一歪，靠著墻壁，發(fā)出了輕微的鼾聲，似乎是酒勁上來，睡著了。</p>
西邊荒谷？廢棄藥園？</p>
林凡的心猛地一跳！</p>
雖然侯工說得含糊其辭，甚至帶著醉話的成分，而且明顯暗示有危險。</p>
但是，這無疑是一條值得注意的線索！</p>
比起在坊市垃圾堆里大海撈針，一個廢棄的藥園，哪怕只是最低級的，其潛在價值也可能高得多！</p>
他看著醉倒的侯工，將剩下的那個餅子輕輕放在他身邊，然后站起身。</p>
目光望向西邊坊市之外那連綿起伏，籠罩在暮色中的荒山野嶺。</p>
危險往往與機遇并存。</p>
......</p>
天色將明未明，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時刻。</p>
林凡借著微弱的晨曦，悄悄離開了自己的洞府，朝著西邊的荒山野嶺走去。</p>
之前請侯工喝酒又花了一枚靈碎，現(xiàn)在他懷里只剩下了十三枚靈碎。</p>
侯工醉話中提到的“邪祟”，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p>
但時間的緊迫和靈石的巨大壓力，讓他別無選擇。</p>
三十里山路，對修為低下且傷勢未愈的林凡來說，并不輕松。</p>
他一路小心翼翼，盡量避開可能存在危險的區(qū)域。</p>
直到日上三竿，才終于按照侯工模糊的描述，找到了一處被濃霧和枯藤遮掩的荒涼山谷。</p>
谷口彌漫著一股陳腐的氣息，雜草叢生，幾乎看不到路徑。</p>
一踏入山谷，空氣中的靈氣似乎都變得稀薄而滯澀，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陰冷。</p>
林凡打起十二分精神，運轉(zhuǎn)起《開源節(jié)流心法》，努力放大自己的感知。</p>
同時集中意念，一直試圖激發(fā)系統(tǒng)那時不時彈出來的“靈碎級”提示。</p>
【叮！感知到微弱腐朽藥力殘留，方位：左前方巖壁下。】</p>
終于，一條模糊的提示閃過腦海。</p>
林凡精神一振，立刻朝著左前方摸索過去。</p>
撥開半人高的枯草和荊棘，他在巖壁的縫隙間，果然發(fā)現(xiàn)了幾株早已枯萎且呈現(xiàn)出灰敗色澤的草藥。</p>
它們靈氣幾乎散盡，但根部似乎還殘留著極其微弱的藥性。</p>
“是凝血草和枯苓根......最低階的療傷和回氣藥材，雖然枯萎了，但應該還能值點錢......”</p>
林凡認出了這兩種最常見的基礎草藥，心中一陣激動。</p>
他小心翼翼地用匕首挖掘，盡量不損壞那脆弱的根須。</p>
就在他剛把第三株枯苓根的根須挖出，準備伸手去夠巖壁更高處一株看起來保存稍好一點的凝血草時。</p>
“吱——！”</p>
一聲尖銳刺耳的嘶叫突然從旁邊的亂石堆后響起！</p>
一道灰影如同閃電般竄出，直撲林凡的面門！</p>
林凡嚇得魂飛魄散，下意識地往后一仰，狼狽地滾倒在地。</p>
那灰影撲了個空，落在不遠處，齜牙咧嘴地對著林凡發(fā)出威脅的低吼。</p>
那是一只皮毛斑禿、眼睛赤紅、齜出兩顆腐爛發(fā)黑長牙的怪鼠——腐牙鼠。</p>
一級低階妖獸，性情兇猛，喜食腐肉和帶有靈氣的植物根莖，通常帶有尸毒！</p>
林凡的心瞬間沉到谷底！這荒谷果然有危險！</p>
那腐牙鼠顯然將林凡當成了搶奪它食物的入侵者，后腿一蹬，再次撲了上來，速度快得驚人！</p>
林凡根本來不及思考，求生本能讓他連滾帶爬地向后逃竄。</p>
腐牙鼠的利爪擦著他的后背劃過，撕拉一聲，本就破爛的道袍又被撕開幾道口子，火辣辣的疼。</p>
他慌不擇路，拼命往山谷深處跑去。</p>
腐牙鼠在后面緊追不舍，發(fā)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吱”怪叫。</p>
林凡的傷勢被牽動，呼吸變得如同風箱般粗重，速度根本快不過以敏捷見長的腐牙鼠。</p>
眼看那散發(fā)著惡臭的腐牙就要再次咬到他的小腿，危急關頭，林凡腳下一空！</p>
他踩塌了一片看似結(jié)實，實則被枯葉覆蓋的松軟土層。</p>
整個人驚呼一聲，瞬間失去平衡，朝著一個陡坡下方滾落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