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哪怕是捂著耳朵,都無法阻止魔音入耳。</p>
厲溪白閉著眼吸了口氣,沈妙妙見狀,繼續(xù)喊道。</p>
“厲總,厲大少爺,厲財神,厲……”</p>
“閉嘴!別這么喊我!”</p>
厲溪白氣的猛地掀開被子,沈妙妙也不怕起床氣的男人。</p>
她咬了口饅頭,嚼嚼嚼,口齒不清道:“既然你不喜歡,那我喊你厲溪白,或者是小白,就小白吧,小白親切點(diǎn)�!�</p>
滾你媽的小白!</p>
他懷疑她在罵他,但沒有證據(jù)。</p>
厲溪白整個人暴躁的很,像一頭被困住的獅子,一點(diǎn)就要炸。</p>
但沈妙妙也管不了那么多,繼續(xù)嚼嚼嚼,催促:“你快起來,我有話和你說�!�</p>
“什么話不能等到下午說?”</p>
“你都睡了一晚上了,怎么就睡不飽,說好的,霸總的自律呢?”</p>
呵呵,自律?他有多久沒聽見這個詞了。</p>
以前他有忙不完的項目,出不完的差,開不完的會,天天空中飛人。</p>
現(xiàn)在呢,除了睡覺,還是睡覺。</p>
這才被關(guān)進(jìn)來一年,他就已經(jīng)變成這樣,不敢想象關(guān)個兩年,五年,他是不是就真正的瘋了,再也沒了斗志。</p>
厲溪白垂頭思考間,沈妙妙又是一陣催促。</p>
“趕緊起來,哎,你早飯呢?沒給你嗎?”</p>
他沉默沒應(yīng),忍著膝蓋上的疼痛,慢慢挪動身體,終于把自己挪進(jìn)了輪椅上。</p>
沈妙妙這次看清楚了,他腿是真有問題,應(yīng)該是斷了,沒有醫(yī)治,以一種奇怪的姿態(tài)拖著,使不得勁。</p>
他腳上的鐵鏈很長,隨著輪椅的轉(zhuǎn)動,嘩啦作響。</p>
看著人進(jìn)了衛(wèi)生間,沈妙妙嚼嚼嚼的動作放緩。</p>
一會后,厲溪白洗漱好出來,仍舊是一點(diǎn)就炸的暴躁。</p>
“給你一分鐘,說吧�!�</p>
“你是不是沒有早飯?”</p>
“誰讓你說這個?”</p>
“他們這是虐待�!�</p>
“呵呵,你當(dāng)這是什么地方,度假村?”</p>
從進(jìn)來的第一天,厲溪白就很清楚,繼母是不會讓他好過的。</p>
沒早餐又算得了什么,比起其他折磨,這是最不值得一提的。</p>
“你現(xiàn)在只剩下三十秒了�!�</p>
“……”</p>
好吧,沈妙妙對他餓肚子的同情,瞬間消散。</p>
霸總,是真的狗!</p>
“我想過了,僅憑我們倆很難逃出去,所以需要外援�!�</p>
“然后呢?”</p>
“我親爸死了,繼父賣了我,親媽是植物人躺在病床上,都沒指望,你呢,有嗎?”</p>
厲溪白抬頭,瘦削的下顎自然的繃緊。</p>
他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緒沈妙妙看不見,唯能看見他緊抿的薄唇,泛白的沒有血色。</p>
許久之后,薄唇輕啟。</p>
“有一個人�!�</p>
“誰?”</p>
“我未婚妻�!�</p>
如果不是她問,厲溪白也很久沒提過這個人了。</p>
在他出車禍之前,兩家有意聯(lián)姻,也私下準(zhǔn)備訂婚,只是沒放消息出去。</p>
“哦,未婚妻啊!”</p>
沈妙妙摩挲著下巴:“你們感情很好嗎?”</p>
“這很重要嗎?”</p>
“這難道不重要嗎?這關(guān)系到她對你的情誼�!�</p>
“你可以放心。”</p>
“行吧,那我找機(jī)會聯(lián)系她�!�</p>
沈妙妙繼續(xù)嚼嚼嚼,腮幫子吃的鼓鼓的,像是一只小松鼠。</p>
厲溪白看著樂觀的她,吃得香睡得著,不明白都進(jìn)了精神病院,她怎么還能那么活力滿滿,大概是關(guān)的不夠久。</p>
他轉(zhuǎn)動著輪椅,重新回到床上,又聽見她咚咚敲玻璃。</p>
“小白,你還沒告訴我她叫什么,怎么聯(lián)系她呢�!�</p>
“別叫我小白。”</p>
“那叫小厲?”</p>
“……”</p>
厲溪白再次涌出想要掐死她的心思,只是念頭剛涌出,大鐵門被粗暴打開,他身體控制不住的僵硬。</p>
沈妙妙隔著玻璃,看見秦磊主任帶著兩個白大褂醫(yī)生走了進(jìn)去,一人拿著電棍,一人踹開輪椅,笑的陰險得意。</p>
“躺好了,別瞎動,才能早點(diǎn)結(jié)束。”</p>
厲溪白抿緊薄唇,長發(fā)遮擋下的雙眸幾乎溢出陰鷙。</p>
“別逼逼,要弄就快點(diǎn)!”</p>
“哼,這臭脾氣還得磨磨啊。”</p>
話音剛落,電棍捅在厲溪白身上。</p>
電流竄過全身,他高大的身軀瞬間疼得抽搐不已,可他硬咬著牙一聲不吭。</p>
但手臂和腦門上凸起的青筋,還是泄露了他隱忍的疼痛。</p>
沈妙妙就隔著玻璃,全程目睹了醫(yī)生對他實(shí)施慘無人道的折磨。</p>
那電棍似乎是特制的,無法電暈他,卻能一次次讓他疼到抽搐,變形。</p>
過程持續(xù)了十多分鐘,那幾人才笑呵呵的結(jié)束。</p>
冷漠的踹了腳病床,一前一后走了,留下像條死狗的厲溪白,躺在床上一動不動。</p>
沈妙妙看了好久,眼眶泛紅,也不見他翻身,心里發(fā)慌,急促的敲了敲玻璃。</p>
“哎,小白,你還好嗎?”</p>
“你要是還有口氣,就應(yīng)我一聲�!�</p>
“你不會是死了吧,這可怎辦?我最怕和尸體待一塊了。”</p>
“你可閉嘴吧�。�!”</p>
厲溪白強(qiáng)忍著痛,粗喘著氣出聲。</p>
他怕自己再不出聲,真要被她給咒死了。</p>
“我發(fā)現(xiàn)了,你全身上下最硬的就是嘴。”</p>
滾蛋!</p>
他還有更硬的地方呢,要試試嗎?</p>
厲溪白差點(diǎn)氣到脫口而出。</p>
他肯定是被氣瘋了,才會這么想。</p>
他緩慢側(cè)身,對上對方那雙漆黑水潤的雙眸,哪怕是穿著病服,也難掩她出色的面容,標(biāo)準(zhǔn)的鵝蛋臉,皮膚白皙透亮,眉眼靈動,五官精致,不管怎么看都是個美人。</p>
可他見過的美人太多,這樣的姿色難以動容。</p>
沈妙妙瞧他還能罵人,心也就放回去了。</p>
“沒想到你繼母這么恨你,還給你安排了特殊節(jié)目。”</p>
“死多容易,這種折磨才更痛快�!�</p>
“豪門真是讓人大開眼界,你休息會吧,我不吵你了�!�</p>
沈妙妙說到做到,轉(zhuǎn)身躺在床上,思考著下一步要怎么走。</p>
她要盡快出去,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還要帶走母親。</p>
沒了她分散精力,疼痛好像更明顯了,厲溪白緩緩蜷縮起身子,落魄的不如流浪狗。</p>
饑餓和疼痛充斥著大腦,憤怒也在胸腔蔓延,他發(fā)誓一定要出去,一定要將自己所受的痛苦十倍百倍的奉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