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晝思夜想的男朋友近在咫尺。</p>
可是此刻,我卻感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孤獨(dú)。</p>
獨(dú)自失魂落魄地在沙發(fā)上坐了很久很久。</p>
客廳昏暗的光線里,手機(jī)亮起微弱的光芒。</p>
我點(diǎn)開備忘錄,看到自己在巨大的驚懼之中寫下的那幾句話。</p>
「親愛的爸爸媽媽,我愛你們。如果有來生,我再來報答你們的養(yǎng)育之恩�!�</p>
「親愛的裴深,我愛你。如果我這次能活下來,我們結(jié)婚吧�!�</p>
剛才,我很快就要講到寫「遺書」的這一段經(jīng)歷了。</p>
這篇備忘錄,真的有可能成為我的絕筆。</p>
可是裴深就那么輕描淡寫地打斷了我的傾訴。</p>
因為他要去讀文獻(xiàn)。</p>
這當(dāng)然是正經(jīng)事。</p>
可是,一定要在今天晚上讀嗎?</p>
我不信他看不出我的心有余悸。</p>
身為醫(yī)生,他能敏銳察覺病人做手術(shù)之前的顧慮,并且柔聲安慰。</p>
為什么我的懼怕,他無從覺察。</p>
他是無從覺察,還是視而不見。</p>
我當(dāng)然知道,空難的概率比車禍還低,而且我也確實毫發(fā)無損。</p>
可是,這并不代表我不會害怕。</p>
至少在今天晚上,我真的很需要他。</p>
在我以為自己瀕臨死亡的時候,我最割舍不下的就是他啊。</p>
我總該有資格索取他的幾句憐惜。</p>
這個要求,很難做到嗎?</p>
應(yīng)該不難吧?</p>
裴深連最難纏的病人都能哄好。</p>
我這么容易哄,他怎么可能不成功?</p>
這樣想著,我推開書房的門,想勒令裴深對我說幾句甜言蜜語。</p>
可是,原本聲稱要看文獻(xiàn)的裴深,卻在跟什么人打電話。</p>
那道清脆甜柔的女聲似乎是在啜泣著說:「裴醫(yī)生,我害怕�!�</p>
而裴深輕聲說:「……你別怕�!�</p>
「有我在呢�!�</p>
「別怕」。</p>
「我在」。</p>
我求而不得的幾個字,就這么輕而易舉地,聽見我的男朋友對別人說。</p>
我驀然一抖,呼吸也急促起來。</p>
我知道,自己不應(yīng)該打斷裴深和旁人的聊天。</p>
可是此刻,渾身的血液都沖到頭頂,我?guī)缀跏裁炊碱櫜坏昧恕?lt;/p>
沖過去奪過裴深的手機(jī):「你在跟誰說別害怕?」</p>
卻對上了一雙冷靜的眸子。</p>
裴深后退一步,掛斷了電話。</p>
我死死盯著他的表情,眼淚止不住地滾落下來:「她是誰?你為什么在跟她說別害怕?」</p>
裴深揉了揉眉心,似乎對我的逼問非常無奈。</p>
他說:「時雨,你別鬧�!�</p>
「我下周要做一臺復(fù)雜的手術(shù)。我的搭檔是新人,第一次上手術(shù)臺,她緊張得整夜哭。」</p>
「作為主刀醫(yī)生,提前安撫她的情緒,有什么問題?」</p>
「如果因為她緊張而對手術(shù)造成什么影響,那我怎么對得起病人的信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