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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林聽怎么可能不要命？</p>

    她想多活些時(shí)日啊。</p>

    小柚子畫的畫，她也像珍惜生命一樣珍惜著。</p>

    可是江遇把它撕得稀碎。</p>

    半夜，小柚子睡著了。</p>

    林聽爬起來，將江遇撕掉的畫像碎片，一張一張拼起來。</p>

    一角也不缺。</p>

    但拼回去的畫像，皺皺巴巴，支離破碎。</p>

    怎么也無法復(fù)原。</p>

    這是小柚子親手為她畫的畫像啊，還沒來得及裱框，卻被江遇撕成了這個(gè)樣子。</p>

    這又像是預(yù)著小柚子的人生一樣，不管她這個(gè)當(dāng)媽媽的怎么努力，都沒辦法給小柚子一個(gè)完整的童年和人生。</p>

    注定了在她死后，小柚子的人生路要破破爛爛，縫縫補(bǔ)補(bǔ)嗎？</p>

    一個(gè)當(dāng)母親的，怎么舍得自己的孩子將來過得千般難，萬般苦？</p>

    “媽媽，你在干什么？”</p>

    小柚子睡意朦朧的聲音，讓林聽趕緊拭淚。</p>

    她想把拼湊好的畫像藏起來，卻是藏不住了。</p>

    穿著連體睡衣，有著鼓鼓的小肚腩的萌萌身影，已經(jīng)來到了她的身邊。</p>

    自己給媽媽畫的畫像，怎么碎成了這個(gè)樣子？</p>

    鼓著小肚腩的小小一團(tuán)身影，忽然也像是要碎掉了一樣。</p>

    “媽媽，我給你畫的畫像，怎么成這個(gè)樣子了？”</p>

    林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p>

    “媽媽，誰撕的啊？”小嘴一扁，都要哭了，卻忍著沒哭。</p>

    委屈難過的淚水，浸在小柚子眼眶里，強(qiáng)烈地撕扯著林聽的心臟。</p>

    抱起小柚子時(shí)，林聽都快無法呼吸了。</p>

    “抱歉，柚子，是媽媽不好。媽媽本來想把柚子畫的畫拿出去裱起來，可是路上遇到一只兇狠的惡狗，沖上來就把媽媽手里的畫咬碎了......”</p>

    漏洞百出的解釋。</p>

    她都不知道是怎么編出來的。</p>

    小柚子有些懷疑，眨巴著眼中的淚，委屈道，“媽媽，小狗狗都很乖巧的呀，怎么會(huì)沖上來就要撕我的畫呢？”</p>

    “......”林聽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了。</p>

    反應(yīng)過來的小柚子，趕緊把媽媽周身都檢查了一遍。</p>

    “媽媽，你受傷了嗎？”</p>

    “狗狗咬你了嗎？”</p>

    還好媽媽沒受傷。</p>

    嚇了她一跳。</p>

    她趕緊抱著媽媽，嫩聲嫩氣地安慰著：</p>

    “媽媽，沒關(guān)系，柚子再給你畫一張，只要你沒有被狗狗咬到就好�！�</p>

    “好！”</p>

    哽咽的林聽，松了一口氣。</p>

    終于是蒙混過去了！</p>

    不然要是讓小柚子知道，是爸爸撕碎了她的畫，她不知道得有多難過。</p>

    “趕緊去床上蓋著，別感冒了�！�</p>

    她把小柚子抱上床。</p>

    兩母子一起蓋到了被子里。</p>

    小小的手兒抱著她的消瘦的身子，“媽媽，明天你可不可以早點(diǎn)來接我，今天我等了你好久，我好想好想你�！�</p>

    她溫柔地回答著，“媽媽明天一定早點(diǎn)去。”</p>

    “媽媽，我怎么感覺你又瘦了呀？”</p>

    “沒有吧，可能是媽媽這幾天沒胃口，吃得少�！�</p>

    這時(shí)的林聽，突然感覺肺部難受。</p>

    忍不住咳嗽著。</p>

    “媽媽，你是不是感冒了？”</p>

    “咳，咳咳......媽媽可能是感冒了，媽媽去喝點(diǎn)水�！绷致犎隽酥e。</p>

    近日來，她的咳嗽明顯多了。</p>

    而且還會(huì)咳出血來。</p>

    她怕小柚子看見，趕緊翻起身來。</p>

    小柚子比她翻得更快，趕緊穿起她小小的棉拖鞋，朝燒水的地方跑過去。</p>

    “媽媽你等我，我去給你倒水�！�</p>

    電熱壺里的水，被小柚子燒熱。</p>

    到了60度的時(shí)候，小柚子倒在杯子里，端回來遞給媽媽。</p>

    林聽趕緊把手中的紙巾揉成團(tuán)，拽在手心里。</p>

    因?yàn)榧垐F(tuán)里有她咳出來的血跡。</p>

    她不敢讓小柚子看見了。</p>

    苦思冥想的許多天，林聽依然沒有想到死后安頓小柚子的辦法。</p>

    第二日，江書臣在一家會(huì)所，約見了林聽。</p>

    今天的天色有些暗沉。</p>

    才下午四點(diǎn)鐘，天色就灰蒙蒙的，像要下雨。</p>

    更暗沉的，是林聽那冷風(fēng)中不太健康的臉色。</p>

    江書臣總是有些心疼這個(gè)鄰家小妹。</p>

    走過去時(shí)，趕緊帶她去了包廂。</p>

    一邊沖著暖暖的姜茶，江書臣一邊說道：</p>

    “小聽，是江遇讓我來的�！�</p>

    他把沏好的姜茶倒出來遞過去的時(shí)候，一同遞過去一張銀行卡。</p>

    “江遇說，看你日子過得有些辛苦，希望這些錢能夠幫助到你�！�</p>

    “密碼是你的生日�！�</p>

    “小聽，你看，他還記得你的生日，說明以前的許多事情他都沒有忘。”</p>

    “只是他出車禍那段時(shí)間，你們確實(shí)有些誤會(huì)，也確實(shí)是林薇薇一直在照顧他，安慰他，陪伴他�！�</p>

    “小聽，過去的事情，你就不要想了，拿著這些錢，好好和孩子生活。”</p>

    林聽苦笑。</p>

    今時(shí)今日的江遇是有多冷漠無情，多尖酸刻薄，她不是不清楚。</p>

    這些不是江遇的原話。</p>

    她問，“書臣哥，江遇說的，是要我悔過自新，好好做人，要是再做壞事他不會(huì)放過我吧？”</p>

    “......”江書臣沒有正面回答。</p>

    確實(shí)如她猜測一般。</p>

    那些刺耳的話，江書臣不愿說給林聽聽。</p>

    他又將銀行卡往林聽面前推了推，“反正你把這錢收下，江遇給你的，不要白不要。”</p>

    林聽毫不猶豫地收下了卡，“麻煩你轉(zhuǎn)告江遇，謝謝他�！�</p>

    就當(dāng)這些錢，是他給小柚子的撫養(yǎng)費(fèi)吧。</p>

    作為小柚子的親生父親，這錢他也該出。</p>

    等她死后，這筆錢就留給柚子。</p>

    江書臣沒想到她這么快就收下了，起初還疑惑了片刻，后又覺得她或許真的遇到了難處。</p>

    以她的為人，不會(huì)干出和周氏勾結(jié)著，一而再，再而三背刺林江兩家的事情來。</p>

    “小聽，你癌癥的事情......”江書臣還是有些擔(dān)憂。</p>

    “書臣哥，我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你就當(dāng)我是撒謊吧。”</p>

    反正沒有人會(huì)相信。</p>

    最重要的是江遇不信，也不肯收留小柚子。</p>

    她不想把其余的人牽扯進(jìn)來。</p>

    她很感激。</p>

    “書臣哥，謝謝你幫了我這么多。”</p>

    “以后你不用擔(dān)心我，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都會(huì)挺過去的�！�</p>

    最后這句話，讓江書臣心里難過得很，“小聽，你要是真生了病，我們就去治療。要是錢不夠，我?guī)湍?.....”</p>

    “書臣哥，我的身體我清楚，我現(xiàn)在沒問題�！绷致犉鹆松�，“我的事情書臣哥不用擔(dān)心了，我知道該怎么處理�！�</p>

    要是能治，她肯定也會(huì)治的。</p>

    她自己買了醫(yī)保，還買了百萬醫(yī)療。</p>

    當(dāng)單親媽媽這么多年，她怕自己倒下了，沒人照顧小柚子。</p>

    所以她早就為自己準(zhǔn)備了許多退路。</p>

    只是這肺癌晚期，醫(yī)生都說沒有治的必要了。</p>

    ......</p>

    這些天，江遇一直呆在醫(yī)藥實(shí)驗(yàn)室。</p>

    特定抗癌藥花費(fèi)了兩代人的心血。</p>

    眼看著馬上就要有成果了，江遇想加快進(jìn)度。</p>

    早些讓抗癌藥進(jìn)入臨床實(shí)驗(yàn)階段。</p>

    早些造福黎明百姓。</p>

    江書臣見到他時(shí)，已經(jīng)是夜里十一點(diǎn)多了。</p>

    他從實(shí)驗(yàn)室走出來，脫了身上的白色工裝服往外走，“等我很久了？”</p>

    “江遇，小聽的事情我們?cè)倭牧陌��！苯瓡�臣跟在他身�?cè)。</p>

    江遇手搭著脫下來的白色工裝服，邊走邊問，“錢，她收了？”</p>

    “收了，但是......”</p>

    “兩百萬，她倒是說收就收。周氏不知道給她多少好處�！苯�遇停下��，嘴角是嘲諷笑意，是鄙夷，也是恨。</p>

    這個(gè)女人，要是再敢和周氏勾結(jié)在一起，他不會(huì)再手軟的。</p>

    上次她減刑，還有他的功勞。</p>

    真該讓她在里面多關(guān)一陣子，好好改造才是。</p>

    今天林聽離開時(shí)的身影，江書臣怎么也忘不掉。</p>

    她早已不是曾經(jīng)那個(gè)陽光開朗，總是笑哈哈的小聽了。</p>

    江遇重新邁開步子的時(shí)候，江書臣苦口婆心地跟了上去。</p>

    “江遇，你想想小聽的人生有多慘。”</p>

    “她出生的時(shí)候親媽死了�！�</p>

    “二十一歲的時(shí)候，跑出一個(gè)蘇秀珍和林薇薇出來，說她不是林建國親生的，就不是親生的。”</p>

    “二十五歲坐牢，又在監(jiān)獄里生下一個(gè)聽覺失常的孩子�！�</p>

    “這回要是她真得了癌癥，她就真的走到絕境，無路可走了啊�！�</p>

    “你現(xiàn)在有林薇薇了，沒錯(cuò)。你恨小聽也沒錯(cuò)。但是這個(gè)時(shí)候你可不可以冷靜下來，理智地想想這件事情�！�</p>

    江遇就是理智地思考過。</p>

    就怕之前是他錯(cuò)怪林聽了。</p>

    所以親子鑒定結(jié)果，他做得極其保密。</p>

    沒有人知道。</p>

    不可能會(huì)有人在親子鑒定結(jié)果上，做什么手腳。</p>

    他瞪了江書臣一眼，“林聽是你妻子，還是夏靜姝是你妻子。我看你對(duì)林聽比對(duì)夏靜姝還上心�！�</p>

    “你嘴怎么這么毒。靜姝是我妻子，小聽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鄰家小妹。你有沒有腦子和良心？”</p>

    江書臣生氣了。</p>

    更生氣的是江遇。</p>

    這時(shí)他已經(jīng)走到了車邊，拉開車門上車。</p>

    踩著油門揚(yáng)長而去前，他冷冷道，“林聽的事情，你少插手�！�</p>

    這天晚上，林聽又咳血了。</p>

    但是血不多，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像西瓜籽那么大。</p>

    醫(yī)生說，如果咳嗽如涌的時(shí)候，就是最后幾日的倒計(jì)時(shí)了。</p>

    小柚子聽到她的咳嗽聲，明明睡得很香，卻還是爬起來，很懂事地去給她倒了水，又幫她拍背。</p>

    “媽媽，你感冒又嚴(yán)重了，明天必須去看醫(yī)生了�！�</p>

    她把床頭的藥瓶子拿來，喂了自己一粒藥。</p>

    那是止疼藥物，曲馬多。</p>

    用于癌癥止痛。</p>

    醫(yī)生說，要是曲馬多也止不了疼的時(shí)候，就要換更厲害的止疼藥。</p>

    好在服下藥沒多久后，身體里的疼痛感就緩緩減輕了許多。</p>

    第二天早餐后，小柚子替她倒好了溫水，拉開抽屜幫她拿感冒藥。</p>

    小柚子和江遇一樣，看過和學(xué)過的東西，她過目不忘。</p>

    林聽教過給她的漢字，她也記得許多。</p>

    她比同齡的孩子識(shí)字早。</p>

    所以她在一堆的藥瓶子里，翻找著媽媽的感冒藥。</p>

    好奇怪�。�</p>

    柜子里最近怎么多了這么多的藥？</p>

    全是藥，密密麻麻的。</p>

    小柚子隨手拿起某個(gè)藥瓶子，仔細(xì)端詳起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