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眾人一陣沉默，李世民仿佛是第一次認(rèn)識這個四弟，眼中滿是陌生。</p>
“好了，話我已經(jīng)講完，二哥，動手吧”，李元吉倒也是放的開，臉上沒有一絲畏懼，反而一副終于解脫的神情。</p>
“不，二郎，你不能殺我，我是太子，我是你的嫡親大哥，你若是殺我，便不怕身后罵名嗎？”李建成反應(yīng)過來也來不及去咒罵李元吉，反而看向李世民，咬牙切齒的說道。</p>
李元吉聞言嗤笑一聲，將頭扭向一邊。</p>
而李世民聽到這話，只是搖頭嘆道：“事情到今天這一步了，大哥你竟然還能說出這般不智的話”。</p>
原本李世民顧慮甚多，遲遲不敢動手，但是昨夜經(jīng)過秦王府眾人力勸，李世民早已經(jīng)下定決心。</p>
軍令一下，不容動搖，這是李世民治軍的原則，應(yīng)用到現(xiàn)在也是一樣。</p>
想起昨夜，秦王府群情奮勇。</p>
尉遲敬德說：“我們跟著大王，就是為了富貴，若是我們等死，那某家就此告辭了”。</p>
長孫無忌說：“大王再不下手，還請放我妹妹離開，我?guī)е僳E山野”。</p>
李世民閉目昂首，臉上一陣掙扎，終于還是轉(zhuǎn)過身去。</p>
尉遲敬德見狀毫不猶豫，拔出腰刀便向李建成二人走去。</p>
值此千鈞一發(fā)之際，只見遠(yuǎn)處湖岸奔來大隊(duì)騎兵，李世民大驚，凝目一看，驚疑道：“秦叔寶？”</p>
“動手！免生事端”，李世民立即下令，同時轉(zhuǎn)身撿起地上的佩劍，便急急向李建成走去。</p>
“阿耶等一下”，李承乾眼神挺好，老遠(yuǎn)就看見李世民舉起劍來，立即大聲喊道。</p>
“中山王有話說”，秦瓊也是看見這一幕，心頭巨跳，這可是兄弟相殘。</p>
“等等”，李世民聽到聲音，也是驚疑不定，當(dāng)手中的劍依舊橫在李建成的脖子上。</p>
“阿耶，稍、稍等一下”，李承乾顛的七葷八素，落在地上，來不及平復(fù)便是急急說道。</p>
“承乾，你來作甚？”李世民驚問道，然后反應(yīng)過來便是看向秦瓊，“叔寶，秦王府如何？”</p>
秦瓊肅然見禮，“大王安心，秦王府安然無恙”。</p>
李世民下意識松一口氣，隨即一臉嚴(yán)肅，瞪向李承乾，訓(xùn)斥道：“那你來作甚？快回去”。</p>
說話的時候不自覺將劍收到背后，他不想讓孩子看到他弒兄殺弟的一幕，這實(shí)在有悖人倫。</p>
正在偷摸觀察李世民的李承乾，冷不丁的被嚇一跳，急忙說道：“阿耶，我有話說，你冷靜一下”。</p>
李世民向后揮揮手，想讓尉遲敬德將李建成二人帶走，李承乾緊忙說道：“阿耶，不用避著我，我雖年幼，但也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p>
李世民一頓，滿臉肅然的看著李承乾，這種事情容不得丁點(diǎn)紕漏，承乾年僅七八歲，雖然早有聰慧之名，但他跟東宮之爭，向來是避著李承乾等人，李世民現(xiàn)在有些懷疑是不是有人竄唆李承乾來這。</p>
“阿耶，你聽我說…”，看到李世民如此嚴(yán)肅，李承乾咽咽口水，忐忑的說道：“太子之位只有一個，你跟大伯必定是要分出一個輸贏，但是這個輸贏不至于是生死之分”。</p>
李建成聞言忙不迭點(diǎn)頭，“承乾說的對，二郎，不至于分出生死啊”。</p>
李承乾一臉正式的看著李建成，“大伯，你只要自愿放棄儲君之位，并承諾永不相爭，相信我阿耶也不會害你性命”。</p>
此話一出，李世民只是搖頭一嘆，尉遲敬德更是一拍腦袋。</p>
“小殿下，你太年輕了，這事你不懂，快回府去吧”。</p>
秦瓊也是默默地暗嘆一聲，自愿放棄儲君之位，永不相爭……這可能嗎？</p>
但凡今日李建成得到喘息之機(jī)，后面必定卷土重來。</p>
李建成也是苦笑一聲，看向李世民，“二郎，我想即便我答應(yīng)，你也不會相信吧”。</p>
李世民朝秦瓊揮揮手，“叔寶，將承乾帶回去”。</p>
秦瓊應(yīng)諾，便是伸手去牽李承乾。</p>
誰知李承乾掙脫秦瓊的手，直說道：“阿耶不能動手，我有辦法讓大伯他們再無相爭的實(shí)力，弒兄殺弟，這個先例，你絕不能開啊”。</p>
聽到這話，眾人齊齊色變，弒兄殺弟，這四個字先前可是一直沒人敢提。</p>
“住口”，李世民氣急，嘴角都在哆嗦，仿佛最后的偽裝被嫡子給撕開了。</p>
“阿耶，剛剛東宮的亂兵攻打王府時，我清楚的聽見青雀他們的哭喊聲，我身為兄長，實(shí)在揪心啊”。</p>
“阿耶，我知道現(xiàn)在是分出輸贏的時候，容不得婦人之仁，可是你一旦開此先例，后世之罵名，還有對子孫后代的影響，將是何其之大啊，后世的人會不會想到只要干掉嫡親兄弟，就能繼承家業(yè)呢，這個惡劣影響，實(shí)在太大啊”。</p>
“我有一計(jì)，可以讓他們再無競爭之心，同時，阿耶也不用背負(fù)罵名”。</p>
李承乾生怕李世民不聽她的話，再不敢耽擱，急忙說完后，便是看向李建成，略一猶豫，但也不敢親自動手。</p>
“武德九年六月初四，太子與齊王賽馬于臨湖殿外，不慎墮馬，脛骨折而罹疾，足廢，自此臥榻不起，動彈惟艱”。</p>
聽到這話，眾人齊齊色變。</p>
李世民臉色復(fù)雜的看著李承乾，沉聲問道：“承乾，這些話是誰教你說的？”</p>
李承乾這時候也不緊張了，反正話都已經(jīng)講完了，當(dāng)即挺直胸膛，毫不躲避李世民的目光。</p>
“阿耶，我向天發(fā)誓，沒人教我，只是孩兒始終覺得，兄弟相殘，實(shí)在是太過殘忍，能避就避吧”。</p>
李世民聞言一陣沉默。</p>
李建成、李元吉二人也是神情恍惚，不知道如何言語。</p>
先前一心求死的李元吉這時候也是不再桀驁不馴，只是目光在李承乾和李世民二人身上游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p>
“這里僅有我們六人，具體情形如何，還不是由我們來說”，李承乾繼續(xù)說道，然后看向李建成。</p>
“大伯，身死，亦或是斷足，你選一個吧。</p>
想必這大唐的東宮太子絕不可能由一個癱瘓之人來做吧”。</p>
說到這里，李承乾也是心里有些別扭，按照原本軌跡上來，這個理由便是李泰奪嫡的口號啊。</p>
聽到這話，李世民心里一動，所言極是啊，一個癱瘓之人，怎么可能繼承皇位呢？</p>
正當(dāng)眾人各自思索之時，李元吉強(qiáng)行掙扎站起，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竟然以一個扭曲的姿勢硬生生將腿骨折斷。</p>
聽到那嘎嘣一聲，李承乾只感覺渾身發(fā)冷，這位四叔，實(shí)在是狠啊，對自己都這么狠，真是……留他不得。</p>
“二、二哥，啊…如何？可能留我一命？”李元吉齜牙咧嘴，滿頭大汗的看著李世民說道。</p>
李世民表情極其復(fù)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