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聽到李世民的訓(xùn)斥，馮立心里一陣悲涼。</p>
馮立出身馮翊馮氏，世代官宦，有武藝，通文墨，可謂是真正的文武雙全，堪稱儒將。</p>
現(xiàn)在的馮立大概已經(jīng)明白一切，玄武門內(nèi)的爭斗，太子已經(jīng)徹底輸了。</p>
一方面因為太子有令，一方面馮立也不敢直接沖殺禁宮，當即翻身下馬。</p>
“東宮馮立，見過秦王”，馮立恭敬行禮道：“馮立不敢沖撞禁宮，只是聽聞太子遭遇危險，特來相助”。</p>
“大唐禁宮，哪有什么危險”，李世民也是下馬，扶起馮立笑道：“馮將軍現(xiàn)在也看到了，太子無恙，且退去吧，未有本王教令，今后士卒不得擅自出營”。</p>
馮立抬眼一看，城頭已不見李建成身影，只得應(yīng)諾，從身上取出長林軍的兵符交給李世民，轉(zhuǎn)身離去。</p>
“恭喜阿耶，大勢已成了”，李承乾走到近前，笑嘻嘻的拜道。</p>
李世民回過神來，看著李承乾，再看看遠處士兵看押的李建成兄弟二人，眉頭一皺，“今日之事，果真沒人教你？”</p>
李承乾無奈，只得再次板著小臉，嚴肅的說道：“當真沒有”。</p>
李世民只是看著他，若有所思。</p>
這時，自宮內(nèi)奔來一隊人馬，正是尉遲恭等人。</p>
“敬德，宮中事態(tài)如何？”不待眾人行禮，李世民便快步迎上問道。</p>
尉遲恭同長孫侯程等人對視一眼，齊齊下馬拜倒在地，“拜見監(jiān)國太子”。</p>
李世民聞言一怔，繼而咧嘴大笑，狠狠地一拍尉遲恭肩頭，“好，今日有賴諸君了，他日必不相負”。</p>
隨后詢問細節(jié)，尉遲恭一一道來，李世民更是滿意。</p>
尉遲恭早已經(jīng)跟長孫無忌等人講明臨湖殿外發(fā)生的事。</p>
長孫無忌看了看遠處躺在地上，毫無儀態(tài)可言的李建成兄弟二人，也是暗自點頭。</p>
“大王，哦不，太子殿下，承乾這件事做得對，能有如今局面，已是最好不過了，若果真使他二人身死，輿論太過不利了”。</p>
李世民也是緩緩點頭，只是有些隱言不太好當眾講出來。</p>
但是這群心腹似乎早有商議，只見程知節(jié)近前低聲說道：“雖然這兩人已經(jīng)沒有機會相爭，但是他們的子嗣……”。</p>
話音落下，李世民的臉色便是驟變。</p>
尉遲恭更是將手扶上腰刀，那意思很是明顯，只需要李世民一聲令下，便立即執(zhí)行。</p>
“斬草需除根，不可徒留后患啊”，這時，侯君集也是上前說道：“太子殿下，莫要婦人之仁”。</p>
只是長孫房杜還有高士廉幾人有些遲疑不定。</p>
李世民擺手示意侯君集等人稍安勿躁，看向長孫房杜，“你們的意思呢？”</p>
長孫無忌有些糾結(jié)的說道：“斬草除根，無疑是正確做法，只是如此一來，還是有損聲譽”。</p>
房玄齡也是點頭道：“畢竟有悖人倫”。</p>
李世民聞言默不作聲，看向遠處正在跟李建成低聲細語的李承乾，招手喊道：“承乾過來”。</p>
李承乾抬頭應(yīng)著，小大人一樣拍拍李建成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大伯，我言盡于此，你好好想想吧”。</p>
“呵，你還真信這小鬼的話？”</p>
李元吉輕輕撫摸著已經(jīng)麻木的雙腿，看著李承乾屁顛顛的背影，疑惑的呢喃道：“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他這么鬼機靈？”</p>
李建成冷哼一聲，看向李元吉恨恨說道：“以前我也沒發(fā)現(xiàn)你竟如此狼子野心”。</p>
李元吉不屑一顧，只是嗤笑一聲，“我的好大哥，放棄幻想吧，今日不死，也不過是茍延殘喘一些時日罷了，我應(yīng)該是活不到他李二登基的那一天了，至于你……”。</p>
說到這里，李元吉看著李建成的眼神里盡是怨恨，“真是好命，嫡長子，多好啊，李二應(yīng)該不會讓你那么快死的”。</p>
“成王敗寇，我不恨死在二郎手里，只恨死于你這小人之手”，李建成想到他身上的毒，這種背刺的感覺，心里對于李元吉更加恨之入骨了。</p>
“哎，真可憐”，李元吉神經(jīng)質(zhì)的笑起來，“好好活著吧，我的好大哥，你的毒只要安心調(diào)養(yǎng)，不再攝入毒性，死不了的”。</p>
李建成聞言瞪大眼睛，指著李元吉的手直打哆嗦。</p>
李元吉四仰八叉的往后一躺，閉目呢喃道：“你就好好活著吧，慢慢的活，蜷縮起來活”。</p>
“見過阿耶，見過阿舅，見過諸公”</p>
來到近前，李承乾團團一禮。</p>
“承乾你在跟他說什么？”李世民看著不遠處一平躺、一呆坐的兩人，皺眉問道。</p>
“沒什么，就是勸勸大伯”，李承乾咧嘴笑道：“阿耶你有何吩咐嘛？”</p>
“對于你的堂兄弟……你覺得應(yīng)該怎么辦？”李世民略一猶豫，便是直盯著李承乾問道。</p>
“殿下，承乾還小，你這……”，長孫無忌聞言一急。</p>
話還沒說完便被李世民伸手攔住。</p>
房玄齡等人也是心思各異，靜靜地看著這對父子。</p>
他們在途中聽尉遲恭講完臨湖殿兵變的過程，便覺得李承乾年紀雖小，但頗有想法。</p>
李承乾聞言一怔，撓撓頭看向長孫房杜等人，“有阿舅和房杜諸公在這，小子哪里知道怎么辦啊”。</p>
“說”，李世民不容置疑的說道：“你強迫叔寶帶你過來的時候，不是很有想法？”</p>
按照李承乾的想法，只要李建成現(xiàn)在沒有死在李世民手里就行，畢竟弒兄殺太子這個罪名實在有損名聲。</p>
至于其他人，李元吉不過是附帶，那些堂兄弟就更不用多想。</p>
李承乾的記憶里，他跟那些堂兄弟可是沒有任何感情可言，相反李世民常年征戰(zhàn)在外，李承乾從小便受到他們欺負。</p>
不過李承乾也不好直言，畢竟他現(xiàn)在年僅七八歲，如果表現(xiàn)得太過冷血無情，對他聰慧純孝的人設(shè)很是不利。</p>
結(jié)果現(xiàn)在李世民出于之前的表現(xiàn)，直接將他給架出來了。</p>
怎么辦？李承乾表示很難辦啊，當即脫口而出，“阿耶，這個很難辦啊”。</p>
李世民微微頷首，只等著李承乾繼續(xù)往下說：“他們畢竟年幼，也未能參與到爭斗里，我實在不忍見他們受到牽連。</p>
但是我又擔(dān)心他們心生怨恨，長大后做出不理智的事情，這實在難辦。</p>
不過既然阿耶今日贏了他們的父親，我自信長大后我也能壓制住他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