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根據(jù)現(xiàn)場監(jiān)控來看，蘇小姐是自殺�！�</p>

    年輕的警察雙手交握在桌上，神情肅穆：「沒問題的話，請您在這上面簽個字�！�</p>

    一沓厚厚的現(xiàn)場勘測結(jié)果書攤在宋景余的面前。</p>

    白紙黑字，宣告著我的死亡。</p>

    宋景余一寸目光都沒給，只是沉默地坐著。</p>

    見狀，警察努力吞咽了口喉間的口水，繼續(xù)道:</p>

    「宋先生，如果沒問題的話，就請簽個字吧，之后我們將和您一起將蘇小姐移交到太平間�！�</p>

    宋景余依舊保持沉默，他像是進(jìn)入了另一個世界，此刻，所有一切與他無關(guān)。</p>

    就在年輕警察覺得今天又要耗上很久時(shí)，宋景余忽地問了一句:</p>

    「她走得痛苦嗎？」</p>

    「嗯，這個……」</p>

    年輕警察微微有些詫異，想來沒想到宋景余沉默這么久，只問這么個問題。</p>

    他還未回答，宋景余驀地發(fā)出似有若無的冷哼。</p>

    像是發(fā)覺自己問了個蠢問題。</p>

    淺色的唇上下掀動:「抱歉，當(dāng)我沒問�！�</p>

    隨后他扯過結(jié)果書，龍飛鳳舞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p>

    力道大得墨黑的字像是要透過紙張浸到第二張去。</p>

    小警察推開了門：「請跟我來。」</p>

    宋景余站起了身，修長的腿大步往前邁著，又變回了那個處事不驚的商業(yè)精英。</p>

    窄窄的走道里，小警察聲音訥訥的:「宋先生，有個事得提前提醒您，您夫人蘇小姐的遺體不算完好�！�</p>

    他說話越來越輕:「畢竟從那么高的樓層墜下來，觸底后又反彈了一下�！�</p>

    他頓了一下:「您要有個心理準(zhǔn)備�！�</p>

    宋景余「嗯」了一聲后，便再無反應(yīng)。</p>

    小警察抬頭看了宋景余一眼，暗暗嘆了口氣。</p>

    像是在說他已經(jīng)仁至義盡。</p>

    到地后，警察按流程將「我」推了出來。</p>

    宋景余淡淡地瞥了一眼，然后神色如常地配合警方將我的遺體移交到了太平間。</p>

    其間，小警察不住地看了宋景余兩眼。</p>

    也是，他出現(xiàn)場時(shí)，可是吐得昏天黑地。</p>

    我墜樓后身體被大力撞擊，四肢骨折，軟綿綿地耷拉在地上。</p>

    我的腦袋也癟癟的，臉上是濃稠的血，它們漫過我的腦袋凝結(jié)在頭發(fā)上。</p>

    我整個人已經(jīng)不能算人了。</p>

    對死亡的恐懼刻在人類的基因里，極少有人像宋景余看見尸體還這么淡定。</p>

    一切塵埃落定后，宋景余雙手插兜，立在黑暗里:「現(xiàn)在可以走了嗎？」</p>

    小警察怔愣地點(diǎn)點(diǎn)頭，宋景余頭也不回地走了。</p>

    就好像我這個人，對他來說，毫無意義一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