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天色已晚。</p>
沈憐心才一瘸一拐的從侯府祠堂里回來,重生之后,她哪里受過這般苦楚。</p>
一進(jìn)門,就看到兩個養(yǎng)子在廂房下罰站。</p>
而蕭念安,醉的不省人事。</p>
“少夫人,您快勸勸三爺吧,他現(xiàn)在身子可不適宜如此飲酒��!”</p>
沈憐心冷著臉遣散奴仆,也沒心思教導(dǎo)養(yǎng)子,找了個嬤嬤帶他們下去休息,就只留了自己貼身的陪嫁丫鬟絲兒隨身伺候。</p>
“夫君......”</p>
沈憐心幾步往前,險些摔倒,覺得女子就是要示弱,如此才能得人憐惜。</p>
然而蕭念安眼里沒她,仍死攥著拳。</p>
“你今日,不該提孩子們習(xí)武之事!”</p>
他臉色鐵青,再想起那兩個不聽話的逆子,那都是沈憐心挑選的?</p>
他才說了幾句,兩個養(yǎng)子就敢跟他頂罪!</p>
蕭念安狠狠一拍桌面,“永安侯府,再不可習(xí)武!”</p>
沈憐心懵了,她才意識到,原來讓養(yǎng)子棄武從文,竟然是蕭念安的主意。</p>
她咬緊了唇角,不知該如何是好!</p>
“可是......”</p>
蕭念安醉意上頭,只想著如何能將沈非晚也帶進(jìn)自己的院子!</p>
他眼底猩紅,“是我親手把大哥的靈柩帶回來的,如今他只安葬了衣冠冢,一切還沒有結(jié)束,今后,你也要好好的對待你的嫡姐,照顧她們母女�!�</p>
一番話,讓沈憐心心緒不寧。</p>
為什么,她的夫君要照顧沈非晚?</p>
“憑什么?”</p>
“憑我是永安侯府唯一的男人,我不能讓大哥死不瞑目�!笔捘畎矌缀跏且а勒f出這話的。</p>
他心里幾分妒忌,幾分恨意,倘若,當(dāng)初嫁給他的是沈非晚,他便不用琢磨這些個理由了。</p>
沈憐心哪知他是這般想法。</p>
她紅了眼,扯住蕭念安的衣袖,“好,我都聽你的,夫君,天色晚了,我們還是,早些休息吧�!�</p>
只要能懷上蕭念安的孩子,一切就都盡在她的掌握之中了。</p>
可不管沈憐心如何暗示,蕭念安半分興趣都沒有。</p>
“正值大哥喪期,我沒心情與你共枕,我睡書房�!�</p>
他如此說著,起身便走。</p>
看著蕭念安的背影,沈憐心眉頭緊鎖。</p>
“蕭念安,你能躲我多久!”</p>
這邊蕭念安回了書房之后,依舊輾轉(zhuǎn)難眠。</p>
他緩步來到西院門口,看到里面的燈光還亮著,他鬼使神差的去敲了門。</p>
“三公子,您怎么來了?”</p>
“我......”蕭念安話哽在喉嚨,他沒有理由來見沈非晚,一時間,面色窘迫,“是,是母親讓我來看看,大嫂休息了嗎?”</p>
他言語中隱隱透露出幾分關(guān)切。</p>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就是想來見沈非晚,多一眼,也不想看沈憐心。</p>
“我們小姐已經(jīng)休息了,您請回吧。”</p>
竹影聽到聲音,從里面快步走了過來,“還有,三公子,侯府人多眼雜,您還是和我們小姐避嫌的好!”</p>
說完,不等蕭念安開口,就直接關(guān)了門。</p>
現(xiàn)在她們小姐正風(fēng)雨飄搖,半點流言都聽不得!</p>
“好了,你們輪著守夜,千萬不能讓旁人進(jìn)來,知道了?”竹影又按著沈非晚的吩咐,囑咐了一遍丫鬟們。</p>
“現(xiàn)在正是世子的喪期,千萬,不可有任何紕漏閃失!否則,那就是侯府丟了面子的大事!”</p>
幾個小丫鬟連連點頭。</p>
而外面,蕭念安吃了閉門羹,面色土灰的回了中院。</p>
他看到沈憐心在屋內(nèi)洗澡,也沒有興趣,一頭鉆進(jìn)了書房。</p>
而西院那邊,燈火漸漸暗了下去。</p>
只剩下兩盞燈。</p>
沈非晚提著燈籠,進(jìn)了蕭苓的書房。</p>
他派人遞了信進(jìn)來。</p>
需要找兩本暗冊,里面應(yīng)該有很重要的東西。</p>
沈非晚親力親為,目光在書架上徘徊,看著蕭苓看過的那些書,一時恍惚。</p>
“沒想到,他這么一個大將軍,竟然這么喜歡看書�!�</p>
她喃喃念著那些書名,一時失神。</p>
腳下踩在松了的地板上,差點摔倒。</p>
黑夜之中,一只手?jǐn)堊×怂难?lt;/p>
“誰!”</p>
沈非晚嚇得驚慌。</p>
如果是蕭念安,她真會氣的想要殺人。</p>
又或者,是宮里那位派來的殺手?</p>
她真的有些怕了。</p>
“是我�!�</p>
昨夜剛剛見過的那張臉,再次出現(xiàn)。</p>
只是他現(xiàn)在穿著夜行衣,步履輕松了許多.</p>
沈非晚看著他,又急忙往院子里瞧,“你不是出府了嗎?為什么回來了!”</p>
她有些急了。</p>
“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死人了,怎么還......萬一被人看到怎么辦!”</p>
侯府人多眼雜,倘若這其中有那人的眼線,這可是欺君之罪!</p>
沈非晚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p>
如果蕭苓是個不分輕重緩急的莽夫,那她昨晚幫他,可就是自掘墳?zāi)梗?lt;/p>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p>
他也不怕告訴沈非晚,他的計劃,“最多五日,我便回府�!�</p>
到時候,他會處理好一切。</p>
只是在那之前,他蕭苓,只能當(dāng)個死人。</p>
若不然,他無法保證跟著他的那些將士,也能安然無恙的回來!</p>
蕭念安只帶回了二十人,剩余的一千多將士還生死未卜。</p>
他怕沈非晚會誤會,不住解釋,“侯府這些年歷經(jīng)風(fēng)霜,并不似看上去這般......”</p>
“我明白�!�</p>
沈非晚沒有聽下去,安靜一句打斷了他。</p>
她往后退了兩步,讓她的身影被籠在黑暗中。</p>
“世子盡可去忙,府中的事,我會照料好�!彼f著,轉(zhuǎn)身關(guān)門。</p>
隨著那抹倩影走遠(yuǎn),蕭苓的眉頭猛地收緊。</p>
沈非晚又去看了兩個養(yǎng)女,跟嬤嬤丫鬟們仔細(xì)囑咐了孩子們的飲食。</p>
“不必早起,但一定要用早餐。”</p>
“也不用定時去我屋里,但要......”</p>
一項項規(guī)矩,都說的明明白白,連孟嬤嬤都不由得贊嘆,“大少夫人對這兩個孩子真是用心了,若是老夫人知道,該多安心�!�</p>
沈非晚卻只是笑笑。</p>
她這么做,只是為了自己安心,至于佘夫人和侯府,她不在乎。</p>
“今日忙了這么一場,您也該休息了�!泵蠇邒哧P(guān)切的說道,“照顧好身子才重要。”</p>
明白她的意思,沈非晚點了點頭,回屋便熄了燈。</p>
隨著整個侯府的黑夜襲來,她卻怎么都睡不著。</p>
與此同時,還有一個人也無法安眠。</p>
那就是沈憐心。</p>
因為兩個養(yǎng)子一直在哭鬧,吵的她腦袋疼。</p>
又被蕭念安斥責(zé)了一頓,“為什么連兩個孩子都照顧不好!”</p>
沈憐心有苦說不出。</p>
看著那兩個養(yǎng)子,“別再哭了!”</p>
她咬牙切齒,讓丫鬟絲兒去西院看著,看沈非晚那邊如何了!</p>
結(jié)果丫鬟去了一眼,就立刻回來,“三少夫人,西院那邊,早就熄燈休息了�!�</p>
“整個侯府,也只有咱們這里......”</p>
沈憐心氣地咬牙,“她沈非晚屋里連個男人都沒有,當(dāng)然睡得早!”</p>
話音落下,丫鬟欲言又止。</p>
“三少夫人,奴婢有句話,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大少夫人屋里,好像有男人說話的聲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