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坤寧宮那扇門,是她最大的秘密,就連楚長離也不知道。
虞眠想起當(dāng)初楚長離知道她來自千年后,曾患得患失的問過她:“眠兒,我好怕某天睜眼,發(fā)現(xiàn)你只是我做的一場夢,你可不可以永遠(yuǎn)都不要離開我?”
那時她覺得自己已經(jīng)找到了求而不得的那份愛,便認(rèn)真的回應(yīng)他:“自然,這里有你,有遠(yuǎn)寧和玉窈,我不會走�!�
那時,他干干凈凈一顆心捧到面前,哪怕是毒藥,虞眠也甘之如飴。
她是真動過心思,要跟楚長離在這個不屬于她的朝代一生一世的。
可原來愛這個字對她來說,永遠(yuǎn)都是奢望。
從地上爬起來,虞眠手腳冰涼的沒有絲毫知覺,可她不在意,只是倚在了門口,直直盯著坤寧宮的方向出神。
直到一道嚴(yán)厲的女聲將她驚醒。
“皇后娘娘駕到!”
虞眠順著聲音看去,就看見沈清晚在眾人的擁簇下,如眾星捧月的走過來。
她臉上帶著勝利者的張揚和得意,睥睨著她:“虞眠,聽說你跟了陛下十年,最了解他的喜好,你來說說,陛下想要的婚服,是玄色,還是紅色?”
虞眠被問的一怔,看著沈清晚,她將滿嘴的苦一點點吞下,輕聲道。
“陛下既然欽定你為妻,自然什么都是可以的�!�
畢竟楚長離是那樣會愛人的一個人。
跟她在一起時,明明不能不能吃辣,卻因為她喜歡辛辣而改了口味,哪怕胃疼也不在乎。
當(dāng)初楚長離要留下她,身邊幕僚都不同意,說她來歷不明,疑似敵國奸細(xì)。
楚長離笑的風(fēng)輕云淡:“我知曉諸位是為孤好,可孤從未對何人動過真心,唯有眠兒,若日后真死在她手中,孤也認(rèn)栽�!�
過往在心間翻涌出血色浪花,疼的虞眠攥緊了手。
沈清晚看著她在燭火下精致冷然的臉,眼里閃過嫉妒。
“虞眠,本宮的命令你聽不懂嗎?還有,見了本宮,為何不跪!”
虞眠回過神來,卻依舊站著,只是從腰間掏出一塊玉牌,上面刻著‘如朕親臨’四個字。
她清眸微抬:“皇后娘娘,我無需向任何人下跪�!�
玉牌亮出的瞬間,跟著沈清晚來的宮人齊刷刷的跪了下去,沈清晚則是咬緊了唇瓣。
沈清晚膝蓋剛彎下,就被一雙大手拽了起來。
楚長離將沈清晚擁入懷中,聲音溫柔:“你見朕都不用跪,一塊玉牌怎么就讓你屈服了?”
他滿眼只裝得下沈清晚的樣子,讓虞眠不由掐緊了手。
沈清晚委屈道:“臣妾跪的不是那塊玉牌,是陛下對虞眠的一片真心,臣妾不愿讓陛下為難……”
楚長離抱緊沈清晚,再看向虞眠時,只剩徹骨寒意。
他朝虞眠伸出手,淡淡道:“拿來。”
他眼里毫不掩飾的厭惡和殺意,讓虞眠心臟重重一抽。
可她生性執(zhí)拗,直直看著楚長離說:“楚長離,給了的東西沒有收回去的道理,這是你教我的道理�!�
楚長離一怔,忽然就想起曾經(jīng)的虞眠不懂繡工,他又纏著虞眠繡個手帕,最后手帕繡出來了,上面的圖案不堪入目。
他拿著手帕憋笑時,虞眠就想收回去,可他毫不猶豫收入懷中。
“眠兒,給了的東西沒有收回去的道理。”
回憶不過剎那,楚長離就收起了眼里的恍惚。
他上前一步,利落的從虞眠手中抽過玉牌,當(dāng)著她的面重重砸在地上。
“眠兒,今日朕便再教你一個道理�!�
“此處不是你所謂的家鄉(xiāng),而是朕的國土,普天之下,朕心之所向,才是真理!”
“來人,將她壓到坤寧宮外跪著,給皇后認(rèn)錯!”
虞眠看著全然陌生的楚長離,臉上血色褪盡。
她想掙扎,卻只能被孔武有力的侍衛(wèi)拖出去。
坤寧宮外,她被侍衛(wèi)用棍棒打在膝彎處,重重跪了下去。
楚長離看都沒看,只是拉著沈清晚往里走,溫柔叮囑。
“欽天監(jiān)來報,五日后便是七星連珠,朕想將婚期定在那一天,你覺得如何?”
“還有,你準(zhǔn)備的東西朕都喜歡,無需問旁人。”
虞眠看著他熟悉刻骨的側(cè)臉,喉間涌起一股悲哀到極致的血腥氣。
楚長離說的對,此處不是她的家鄉(xiāng),而是允許他后宮佳麗三千的北瀾。
她想要的一生一世一雙人,楚長離給不了,也不想給。
盯著坤寧宮緊閉的大門,虞眠一點點忍下了淚。
十年情深一朝斷,君若無情我便休。
虞眠昂首,卻偏偏笑出了淚:“楚長離,你我結(jié)尾,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