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皇后生日宴，蘭潭破例讓我出了冷宮。</p>

    我紅著眼眶看向高臺上，頭戴五彩鳳凰冠的女子，那是母后的遺物。</p>

    “好大的膽子，見了陛下和娘娘還不跪下！”</p>

    有人狠狠踹了我一腳，膝蓋重重磕在地上，額頭緊貼地面，我麻木地行了個禮。</p>

    蘭潭沒有讓我起身，面無表情地說：“殷荃，你遲到了一刻鐘，是不是故意對傾兒不敬？”</p>

    “奴婢該死。”</p>

    我又磕了一個響頭。</p>

    我沒有解釋自己腿腳不便，從冷宮走到這里至少花了兩個時辰。</p>

    蘭潭臉上掠過一抹嘲諷，“你現(xiàn)在倒是學(xué)乖了不少�！�</p>

    畢竟上次不聽話的結(jié)果，是被他關(guān)進了獸籠，放了大半身血給野獸解渴。</p>

    在我快要死的時候，他又讓人找來了珍貴藥材，勉強保住我的命。</p>

    “妹妹快起來吧，怎么說也曾是高貴的公主，就算殷國滅亡了，何必真的把自己當(dāng)成低賤的仆人�！�</p>

    穆傾兒親自扶我起身，語氣親切但句句戳心。</p>

    她注意到我手腕上的狼牙手鏈，眼中閃過一絲驚艷。</p>

    她說她很喜歡這手鏈，想把它當(dāng)作生日禮物。</p>

    我看了一眼蘭潭，他沒有任何反應(yīng)。</p>

    這手鏈是當(dāng)年蘭潭送我的，他們部落世代相傳的寶物，每顆狼牙都是上好的藥材，散發(fā)出經(jīng)年不變的獨特香氣。</p>

    長期佩戴能緩解疼痛，延長壽命。</p>

    從小體弱多病的我，收到這份禮物時，他曾說過希望我能一生平安健康。</p>

    “既然娘娘喜歡，奴婢豈有不給的道理�！�</p>

    我摘下手腕上的手鏈，遞到穆傾兒手中。</p>

    收回視線后，卻隱約聽見高臺上酒杯被打翻的聲音。</p>

    穆傾兒玩著手鏈，滿意一笑。</p>

    “對了，我還記得妹妹曾經(jīng)以‘一舞動長安’聞名，不如趁此機會，給大家表演一段？”</p>

    我在滿是惡意的目光中麻木地接受了挑戰(zhàn)。</p>

    這些目光中，有的來自獸族部落的將領(lǐng)，也有當(dāng)初內(nèi)外勾結(jié)、打開殷國城門的叛徒。</p>

    但我沒有任何拒絕的權(quán)利。</p>

    一鍋剛煮好的熱湯朝我潑來，瞬間把皮膚燙掉了一層。</p>

    “還愣著干什么？一個前朝余孽還敢擺公主的架子，能留你一條命就不錯了，不知好歹！”</p>

    我好像感覺不到痛，踮起腳尖，像個供人消遣的舞者。</p>

    草原風(fēng)氣開放，那些粗魯?shù)娜藗冇X得不夠盡興，哄著我脫衣服。</p>

    蘭潭冷漠地看著我，那目光意味著默許。</p>

    我咬了咬嘴唇，開始解開腰帶。</p>

    衣裳和皮肉黏在一起，生生扯開，鮮血模糊。</p>

    一件一件，在這座充滿昔日美好回憶的金殿上，我被迫脫光。</p>

    眼淚終于滑落。</p>

    直到宴會結(jié)束，我才被允許停下。</p>

    蘭潭帶著一身酒氣向我走來，冰涼的手指擦去我臉上的淚痕。</p>

    他的聲音冷漠無情：“殷荃，你這是故意在朕面前裝可憐嗎？”</p>

    “奴婢不敢。”</p>

    話音未落，舊疾又發(fā)作。</p>

    我當(dāng)著他的面咳血，仿佛整個內(nèi)臟都要咳出來了。</p>

    蘭潭嫌棄地躲開，諷刺更甚。</p>

    “看了你十年這樣虛弱的樣子，還沒演夠嗎？”</p>

    我以為他討厭中原女子，不喜歡我的嬌弱。</p>

    但這幾年，他對穆傾兒關(guān)懷備至。</p>

    只要穆傾兒眉頭稍皺，御醫(yī)就跪在門外候命。</p>

    那些蠱蟲侵蝕著我，身體顫抖，冷汗直流。</p>

    在我昏迷之前，似乎看到蘭潭眼中一閃而過的慌張。</p>

    他咬牙切齒地說：“殷荃，不會讓你輕易死去的，你要活著贖罪！”</p>

    然而，我知道自己已無法再贖完所有罪……</p>

    再過兩天，我必死無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