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落雪覆春深6
寧姝醒過來時,病房里空蕩蕩的,只有她一個人。</p>
外面天光大亮,陽光層層撒進屋子里,她身上卻是徹骨的寒冷。</p>
昨晚手術(shù)臺上聽到的那句話像一句魔咒,狠狠刺進她的心口。</p>
“夫人,您醒了,先生要我好好照顧您�!�</p>
寧姝推開護士的手,不顧她的阻攔,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厲氏醫(yī)院的大門。</p>
她一路走,一路咳,嘴唇被寒風(fēng)吹得干裂出血。</p>
不知走了多久,終于回到了厲家別墅。</p>
腳上的鞋不知道什么時候跑掉一只,她卻完全沒發(fā)覺似得,匆匆走了進去。</p>
眼前的一幕赫然映入眼簾。</p>
那間溫暖朝陽的房間里,蘇心晚靠在厲沉昀懷里,正一勺一勺喝著藥。</p>
她吐了吐舌頭,軟著聲音撒嬌,“阿昀,好苦。”</p>
厲沉昀似乎是笑著搖了搖頭,然后放下碗,拿起一顆蜜餞放在她手上。</p>
“再喝一口,好不好?”</p>
蘇心晚噘著嘴不肯聽話,男人沉下聲音,“不是你說的,把剛剝出來的胎盤下藥能最快治好手術(shù)的后遺癥嗎?還不快喝完?”</p>
她勾唇,“阿昀,是不是我說什么,你都會答應(yīng)我�!�</p>
男人回答了什么,寧姝已經(jīng)完全聽不到了。</p>
她整個人像是被抽去了魂魄,“噗——”的一口鮮血噴在了花壇上!</p>
胎盤,她腹中那個孩子的胎盤,被蘇心晚拿來下藥了。</p>
這個念頭讓她腦子里強撐著的那根弦瞬間崩斷。</p>
胎盤,是厲沉昀親手剝下來的。</p>
和她的那顆左腎一樣,和寧棠的那顆腎一樣。</p>
厲沉昀,原來你對我的好,都是為了蘇心晚。</p>
她拖著破敗的身體,抱著團團強撐著走出厲家別墅,想去警局報警。</p>
可寧姝流產(chǎn)后的身體太過虛弱,又遭受了巨大的打擊,她的身下開始淅淅瀝瀝地流血。</p>
血跡觸目驚心,從別墅門口開始,蜿蜒了整整一路。</p>
她身上穿著白色的病號服,臉色透明地像雪,好似,被身后的大房子抽干了所有生氣。</p>
艷紅逼人的玫瑰,此刻只剩一枝枯敗凋零的花莖。</p>
直升機的轟鳴聲傳來,寧姝抬起頭,看到的卻是一張熟悉的臉。</p>
京圈太子爺,竟然是他?!</p>
她用最后一絲力氣伸出手,被那個男人穩(wěn)穩(wěn)抓住。</p>
“替我的孩子...還有寧棠報仇!”寧姝眼底迸發(fā)出驚人的光,一字一頓道,“我要他,血債血償!”</p>
“好,我答應(yīng)你�!�</p>
......</p>
厲沉昀端著藥碗出來,連忙給醫(yī)院打電話過去,“阿姝醒了嗎,她有沒有不舒服?”</p>
“先生,夫人自己跑出去了!”</p>
“什么!”厲沉昀沉下聲音,下一秒,他震驚地看著地上大片大片,蜿蜒不斷的血跡。</p>
這是誰流下的血?!</p>
他臉色變白,心中迸發(fā)出一種強烈的不安。</p>
就在這時,陳澄匆忙跑進來,臉上的神情是厲沉昀從未見過的驚慌。</p>
“怎么了?”他聽到自己干澀的嗓音。</p>
陳澄跑得幾乎斷了氣,話還沒說出來,他竟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p>
“寧棠!寧棠——”</p>
“寧棠怎么了?”厲沉昀擒著他的肩膀,怒吼一聲,“快說!”</p>
陳澄咬著牙,大聲道:“寧棠早就死了!”</p>
“這是律所剛剛送到公司的,夫人和您的離婚回執(zhí)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