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日子一晃，到了冬天。</p>

    外面喜氣洋洋，都在歡呼慶祝著即將到來的春節(jié)。</p>

    曉琳阿姨的肚子已經很大，聽奶奶說還是該有七八個月了。</p>

    很快，我就要有弟弟了。</p>

    可是我并不想要弟弟，媽媽。</p>

    這個家明明應該有你一份的，可他們好像都忘了。</p>

    忘了你的存在。</p>

    脖子上還掛著媽媽留給我的吊墜玉佩。</p>

    我祈禱著，就讓我在春節(jié)時，見媽媽一面吧。</p>

    哪怕是一面也好。</p>

    “在屋里磨蹭什么呢，還不快出來收拾收拾東西。”</p>

    “沒看到客人都走了嗎？”</p>

    奶奶突然推開門，朝里吆喝道。</p>

    我應了聲，走出去慢吞吞收拾起東西。</p>

    曉琳阿姨坐在沙發(fā)上，爸爸坐在她身側，輕撫著她的肚子。</p>

    我突然想到了你，媽媽。</p>

    是否你懷我時，爸爸也是如此坐在你身側。</p>

    輕撫著你的肚子，期待著我的到來。</p>

    失神間，我打碎了果盤，碎片四濺。</p>

    將曉琳阿姨嚇了一跳。</p>

    爸爸很生氣，一腳踹到了我身上。</p>

    仿佛我是一根導火索，將他多年來積怨的對你的不滿宣泄出來。</p>

    他沖上前拽住我的頭發(fā)，“沒看到你曉琳阿姨正坐在那嗎？不知道小心點？要是傷到孩子怎么辦？我看你這個小賤蹄子是故意的吧，和你那個賠錢貨媽一樣�！�</p>

    我睫毛顫了一下，強忍著痛，開口道：“我媽不是賠錢貨，她還會再回來的��！”</p>

    “你還敢提她��！”</p>

    他猛地一巴掌扇向了我的臉。</p>

    火辣辣的痛感襲來。</p>

    他拽出腰間的皮帶，狠狠往我身上甩去，“吃里爬外的賠錢貨，養(yǎng)了你這么多年還是養(yǎng)不熟，心里還是向著你那個賤人媽，看我今天不打死你，省得你待在家里礙眼�！�</p>

    話落間，皮帶一下又一下往我身上甩去。</p>

    帶起一片火辣辣的痛感。</p>

    奶奶在一旁叫喚得可歡了，“打得好，就得給她一個教訓，不然都分不清誰才是真正對她好的了�！�</p>

    “真不知道那個賠錢貨有什么好念叨的，她都把你扔在這了，還能好到哪里去？”</p>

    “指不定已經跟哪個男人鬼混去了，都不知道生了多少個孩子了呢�！�</p>

    我強忍著痛，喊道：“我媽媽才不是賠錢貨，她只是去辦很重要的事情去了，過一段時間就會回來的。”</p>

    “我不準你們這么說她�。�！”</p>

    隨著我的喊聲越來越大，甩在背上的鞭子也越來越重。</p>

    “還敢亂說，看我今天不打死你��！”</p>

    皮帶甩得裂開了，奶奶又遞來衣架，一下又一下往我背上甩去。</p>

    “既然你說你那個賠錢貨媽那么好，那你就去找她吧，別再回來找我們�！�</p>

    爸爸打得累了，提起我的衣領，揪著我往外走。</p>

    大門一開，二話不說將我扔了踹去。</p>

    “嘭——”的一聲。</p>

    大門在我面前關上，身后寒風襲來。</p>

    我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睡衣，再無其他。</p>

    沒關系的，我握著媽媽留下來的玉佩，迎著蕭瑟的寒風往外走。</p>

    媽媽說過，只要一直朝南邊的方向走，就能找到她。</p>

    媽媽，我來找你了。</p>

    到了晚上，大街上冷冷清清的。</p>

    各家各戶掛著紅燈籠，屋里傳出嬉笑聲。</p>

    大家都在跟家人團聚。</p>

    媽媽，你是否也在等我。</p>

    想到這，我不由得加快了腳步。</p>

    一直走，一直走。</p>

    走到一處長長的小巷口，里面黑漆漆的。</p>

    路燈照不進去，可那是通往那邊唯一的一條路了。</p>

    為了能和媽媽團聚，我什么也不怕。</p>

    我邁出腳步，一步一步往里踏去。</p>

    走到里面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條死胡同。</p>

    當我轉身時，一個漆黑的身影出現(xiàn)在巷子口，即使什么都看不到，但那人的輪廓是那樣地熟悉，腦海中頓時清晰起來。</p>

    “媽媽，是你嗎？”</p>

    我小心翼翼問道，卻沒有等來應答。</p>

    我握緊脖子上的吊墜，屏住呼吸，一步一步朝外走去。</p>

    隨著步伐的靠近，身影越來越清晰。</p>

    我欣喜若狂，沖了上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