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林晚醒來已是一天后。后背傷口處理過,痛感麻木。</p>
裴燼坐在床邊,漫不經心抽煙。煙霧繚繞中傳來他冰冷聲音:“蘇棠生氣了,你需要哄她�!�</p>
林晚神情麻木看他:“裴先生的意思是?”</p>
聽到稱呼,裴燼當即沉臉。他掐滅煙,帶著煙灰的手指摩挲她嘴唇:</p>
“晚晚,別跟老公鬧脾氣。”他眼中閃著危險的光。</p>
林晚心尖猛顫,忽想起裴老爺子警告:</p>
【裴燼只愛聽話的寵物。你要留在他身邊,就做好永遠當只乖寵的準備!】</p>
當時的她不以為然,只覺老爺子危言聳聽。</p>
此刻她有些懂了。裴燼的愛偏執(zhí)自私,他是掌控者,她只能依附。</p>
她垂眸掩去恐懼,乖巧點頭:“知道了。”</p>
“準備一幅畫。蘇棠要看你的油畫�!迸釥a滿意撫她發(fā)頂,親手為她后背上藥。</p>
他手指所觸,皆冰涼刺骨。</p>
入夜,林晚穿了件酒紅色絲絨長禮服,戴全套鉆石首飾,被司機帶去宴會。</p>
宴會在裴氏旗下頂級會所。幾乎半個滬圈名流到場。</p>
女士們幾乎都穿著簡約衣裙,畫著偽素顏妝。林晚這一身格格不入。</p>
她一出現(xiàn)即成焦點。鄙夷、憐憫、奚落、嘲諷…目光如針。</p>
“唱戲呢?乞丐就是乞丐,上不了臺面,恨不得把家當掛身上�!�</p>
“裴先生不要她了,變著法爭寵呢,像個小丑�!�</p>
“不及蘇小姐一根頭發(fā),土包子�!弊h論入耳,林晚壓抑窒息。</p>
想起從前陪裴燼赴宴,有人嘲她出身,裴燼直接讓人縫了那人的嘴,揚言誰敢議論一句,就讓其在滬上消失。</p>
圈中人最懂見風使舵。知裴燼不再護她,便肆無忌憚。</p>
直到裴燼攜蘇棠出現(xiàn),嘲諷聲才歇。</p>
林晚隨眾人望去。蘇棠一襲淺灰吊帶棉裙,高馬尾,驕傲揚著下巴。</p>
她忽然明白裴燼為何對蘇棠不同——蘇棠身上有她年少時的影子。剛被帶進裴家,她也如此自在,不因出身自卑。</p>
可明明是他說不喜歡她張揚,要她乖巧溫順…</p>
林晚眼神黯淡,心頭煩悶。見眾人諂媚討好蘇棠,她轉身欲離。</p>
“裴先生,不是說要給我驚喜?”蘇棠傲慢聲音響起。林晚腳步頓住。</p>
周圍人小心觀察裴燼神色。從無人敢用這態(tài)度對他說話。</p>
縱是昔日得寵的林晚,在他面前也謹小慎微。</p>
裴燼渾不在意,嘴角噙笑,縱容她的無禮。</p>
“嗯。”他攬?zhí)K棠入座,打了個響指。侍者立刻捧上油畫工具走向林晚。</p>
林晚轉身,迎著目光接過畫筆,死死攥著。目光穿過人群望向裴燼,心又麻木幾分。</p>
她熱愛油畫,想辦個展。裴燼卻說除他外無人配賞她畫作,她的一切皆他獨享。</p>
林晚自嘲一笑。他的原則只需一個蘇棠便可打破。</p>
她深吸氣,畫了一幅《暮色沉舟》。濃重油彩涂抹出沉沒的孤舟與暗涌的海,絕望幾乎溢出畫布。</p>
這幅畫宣告她與裴燼的終結。</p>
從此,她不再愛裴燼。</p>
裴燼擰眉。林晚周身裹著濃重悲愴,看得他莫名煩躁不安。</p>
“夠了�!碧K棠突然打斷,“太壓抑了,破壞氣氛。是你主動離的婚,不是我逼的,沒必要在這裝可憐!”</p>
對上她眼中挑釁,林晚毫無反應,垂眸不語。</p>
蘇棠如拳打棉花,不甘看向裴燼。</p>
“裴先生,你特意帶她來膈應我?”蘇棠當眾表達不滿。</p>
滿場死寂,都在等裴燼發(fā)怒——他從不容任何人在他面前放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