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毛！量大實惠，好吃不貴！”服務(wù)員爽快地答道，一邊把打包好的食物小心地放好。她抬眼笑瞇瞇地打量著林從英，又瞅了瞅門外嚴輝離開的方向，壓低了點聲音：“同志，剛結(jié)婚吧？瞧著你們小兩口感情還挺好。聽大姐一句，趁年輕，趕緊要個孩子，家里也熱鬧……”</p>

    林從英懶得解釋他們這一團亂麻的關(guān)系，只含糊地勾了下嘴角，沒接話。正好這時門簾一動，嚴輝很快就回來了，手里拎著一個網(wǎng)兜，里面是幾個杏子，看著就酸爽開胃。</p>

    見餐已經(jīng)打包好，嚴輝接過那沉甸甸的飯盒，對林從英道：“走吧。”</p>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飯店悶熱的屋子，到了街上，雖然日頭還毒，但至少有了點風。</p>

    林從英說：“東頭河灘地有集市，聽說還沒散。”</p>

    嚴輝點點頭:“好，那就去那兒看看。”</p>

    林從英“嗯”了一聲，很自然地伸手從網(wǎng)兜里摸出一個最大的杏子，用手心隨意擦了擦表皮，就“咔嚓”咬了一口。果肉厚實，酸甜的汁水立刻在嘴里漫開，帶著點野生的生澀勁兒，但在這燥熱的午后吃起來格外舒坦。</p>

    嚴輝瞥見她的動作，眉頭微蹙：“還沒洗�！�</p>

    林從英滿不在乎地又咬了一口，腮幫子微微鼓起：“沒事兒，不干不凈，吃了沒病�！�</p>

    兩人一路走到東頭河灘地，集市果然還沒完全散，但不少攤主已經(jīng)開始收拾東西了。賣吃食的確實多，各種食物的味道混雜在一起，猛的一下還以為到了現(xiàn)代的小吃街呢。</p>

    嚴輝目光掃過幾個攤位，在一個賣日雜的攤子前停下，買了兩塊最普通的黃色洗衣皂，又稱了一斤散裝的動物餅干，油紙包著，看起來有些粗糙。</p>

    嚴輝想起來林叢英說他們家吃飯不放調(diào)料，便找了個攤子，把基礎(chǔ)的調(diào)料都買了一些。</p>

    他付錢的動作很利落，但挑的都是最實惠的。</p>

    林從英跟在他身后，慢悠悠地逛著，對那些廉價的頭繩、泛白的布料都沒什么興趣。直到看到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太太守著的攤子，上面擺著幾個簸箕，里面晾著手工做的石子饃，烤得焦黃干香，上面還嵌著幾粒芝麻。她停下腳步，指了指：“這個，稱一斤�！�</p>

    老太太笑呵呵地給她裝了一紙袋。</p>

    嚴輝付了錢，轉(zhuǎn)頭看她手里就拎著那一個小袋子，又問了一句：“還要別的嗎？” 他目光掃過旁邊賣果丹皮和小糖人的攤子。</p>

    林從英聞言，有些驚訝地抬眼看了看他，聲音里還有著故作夸張的好奇:“嚴連長對我這么大方？”這一點倒是和他那個小氣到不行的媽不一樣。</p>

    嚴輝被她這話一噎，表情沒什么變化，只是重復道：“還要什么嗎？可以再買點吃的�！�</p>

    林從英搖了搖頭，晃了晃手里的紙袋：“夠了。走吧�！�</p>

    吃飽了逛街就是這點不好，看什么都沒太大食欲。</p>

    而且目前買的東西對她來說也確實夠了。</p>

    到家的時候院門虛掩著，靜悄悄的。嚴輝停好車，朝著正屋喊了一聲“娘”，里面沒有任何回應。</p>

    他走到陳娟那屋緊閉的房門前，敲了敲：“娘，開門。我和從英在鎮(zhèn)上買了點東西，還給你帶了羊肉泡饃�！�</p>

    門內(nèi)死寂一片，只有刻意壓低的、窸窸窣窣的動靜。</p>

    嚴輝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最終只是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沒再繼續(xù)敲。他轉(zhuǎn)身走到他和林從英那屋門口，門開著，正好看見林從英背對著門口，彎著腰在窗下的搪瓷盆里搓洗一條素色的手帕，濕漉漉的水珠順著她纖細的手指滴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