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聽到摳墻皮的聲音，林晚禾關(guān)上房門轉(zhuǎn)過神說：“逗你呢！</p>
我搬來住……”</p>
不給赫銘說話的機會，林晚禾開始拿出她的東西。</p>
“還記得霜姐么？”</p>
赫銘想起那只穩(wěn)穩(wěn)的手，點了點頭。</p>
：“霜姐是樾檑哥的愛人冷冰霜，中心醫(yī)院的冷院長，你的主治醫(yī)�！�</p>
林晚禾告訴赫銘，林樾檑、雷士光他們?nèi)齻�確實是腦�；颊�。</p>
特別是徐云清，還在康復期。也是徐云清發(fā)現(xiàn)的，發(fā)現(xiàn)自己變得脆弱了。</p>
悅和園里醫(yī)生多，醫(yī)生們知道，缺血部位很可能造成腦梗患者脆弱、膽小、易怒，關(guān)鍵是缺血部位。</p>
大家提出陪伴與康養(yǎng)計劃，就是腦�；颊咝枰惆楹蛽�，才能恢復健康，養(yǎng)好身體。</p>
林晚禾說她想過帶著赫銘住進悅和園，可她想單獨陪伴赫銘一段時間。</p>
赫銘心里一緊，剛要說什么，林晚禾笑了：“聽清楚了，你未婚、我未嫁。</p>
你這個身體狀況咱倆又不能發(fā)生啥。”</p>
“可是……”</p>
赫銘有點糊涂，只聽說過腦�；颊弑粧仐�，這怎么還有往上沖的？</p>
怕是誤會了：“晚……禾，這個房子是我租的……我……車是公司的�！�</p>
“我知道。</p>
車停在醫(yī)院的停車場，我送回你們公司了……”</p>
“你接我回來的車……”</p>
“那真是我的車。”</p>
“可房子……我沒錢交房租了！”</p>
“我當然知道……這是我的房子，我就是你的房東，所以我搬回來了。</p>
我收留你，你就不用交房租了！”</p>
“可是我啥都沒有……”</p>
“哈！你以為我們圖你啥是不？</p>
圖你安穩(wěn)！別胡思亂想了！</p>
咱倆相處一段時間，相處融洽了，咱們?nèi)偤蛨@�！�</p>
見赫銘還在那眼睛直勾勾的發(fā)呆，林晚禾開始收拾她帶來的箱子，又回去搬了些東西進來。</p>
折騰了半天，折騰累了，林晚禾坐在赫銘旁邊，跟他坐在鋪在地板的褥子上面。</p>
“赫銘，你聽好了，我知道你的條件，我不圖你啥，你也沒啥讓我可圖的。</p>
我搬過來只是為了騰出那個房子，準備把它租出去。這間房我住了，我收留你。</p>
還有，你未娶我未嫁，你的身體也不允許我們發(fā)生啥，我不怕，你也別怕�！�</p>
沉默了一會兒，林晚禾又說：“我也不會賴上你。在你身體恢復之前，我不會趕你走。你身體恢復了，再看情況�！�</p>
又沉默了半天，林晚禾問了一句：“你還記得我是你的房東么？”</p>
赫銘想起來了，他的記憶就像撕開的玻璃膜，逐漸清晰起來。</p>
幾年前的事記不太清了，那天他正準備開車去接乘客，路上發(fā)現(xiàn)一個東張西望的老人。</p>
赫銘停下車問：“老人家，您需要幫助么？”</p>
老人家笑了，哆哆嗦嗦的說：“我走遠了，走不回去了�！�</p>
赫銘以為遇到了一個找不到家的老人，沒想到老人頭腦相當清晰，指揮著他開車送回到這棟樓，就是馮大爺。</p>
赫銘把馮大爺送回家，正打算離開，聽到樓上有一個女人的聲音：“你有房客我就搬走，又不是不給你錢！”</p>
循著聲音，赫銘看到一個虛掩著的房門。</p>
“大姐，我這是民宅，您在這里放這些，鄰居們投訴我�！�</p>
“什么都別說了，一句話，你有房客我就搬走！”</p>
“請問，是這里有房子出租么？”</p>
赫銘打開房門，一股嗆鼻子的腥臭味撲面而來。</p>
一個青年女人迎了過來：“您租房子？估計需要等幾天，這里我需要收拾收拾�！�</p>
一個胖女人大吼道：“林晚禾，我搬走！”</p>
胖女人叫來車，搬走了十幾個箱子，屋里的腥臭味少了不少，還是很嗆鼻子。</p>
“對不起先生，她租房子說是住人，卻搬來了好多干巴臭魚�！�</p>
還好當時是夏天，赫銘住進來，開窗戶放了幾天，就住了進來。</p>
一天，赫銘起早出車，一個馬尾辮女生問他：“還有味道么？”</p>
赫銘以為是鄰居，笑著回答：“給你們添麻煩了，我覺得沒味道了�！�</p>
女孩兒開門聞了聞，回頭看了眼赫銘：“呵呵呵，我是你的房東啊！”</p>
赫銘有些尷尬，這些年養(yǎng)成的習慣，他從不看年輕女人。確實不記得這女人是不是房東。</p>
女人拿出身份證自我介紹：“我叫林晚禾，住在你隔壁。”</p>
時間長了，林晚禾找赫銘聊天。</p>
“我發(fā)現(xiàn)你這人挺有意思的，剛開始你認不出我，我以為你這里有問題……”</p>
林晚禾指了指自己的頭。</p>
后來我發(fā)現(xiàn)，小區(qū)里的女人你從不去看。</p>
赫銘敷衍了幾句，林晚禾依然追問，居然追問到赫銘的廚房。</p>
赫銘苦笑著說：“沒啥，老家有個女朋友，已經(jīng)談婚論嫁了，突然提出分手，理由是我經(jīng)�？磩e的女人�！�</p>
“不可能吧？”</p>
林晚禾追問了一句，赫銘又苦笑了一下：“可能，一個小區(qū)的，見面打聲招呼，能不看么？”</p>
“這理由，太牽強了吧？”</p>
赫銘點了點頭：“三天后她結(jié)婚了……”</p>
兩個人沉默了好一陣子。</p>
……</p>
“所以你就不再看別的女人了？”</p>
赫銘笑了笑：“非禮勿視，非禮勿念，非禮勿思，撈個清靜！”</p>
……</p>
又過了好一陣子，林晚禾笑著說了句：“迂腐，錯不在你！”</p>
……</p>
“時間久了，我發(fā)現(xiàn)你這樣的人安穩(wěn)�！�</p>
赫銘給林晚禾的話從回憶拉回到現(xiàn)實。</p>
林晚禾繼續(xù)說：“我知道。你肯定會想，我一定會圖你點啥……”</p>
兩個人又沉默了好久。</p>
“平淡和安穩(wěn)！”</p>
“當一個人走累了，只想平淡安穩(wěn)！”</p>
……</p>
“別想了，我去做飯，中午吃頓好的，你也需要補補！”</p>
又過了好久，林晚禾站起身，邊說邊打算去廚房。</p>
見赫銘還是呆呆的發(fā)愣，回頭笑著說：“現(xiàn)在我閑著沒事，我是你的護工，至于未來……”</p>
“豆腐腦是你給我買的？”</p>
林晚禾剛要去廚房，赫銘追問了一句。</p>
林晚禾反問了一句：“什么豆腐腦？”</p>
赫銘講了醫(yī)院里豆腐腦的事，那時他的眼睛看不清人。</p>
林晚禾笑了：“那個是悅和園里的姐姐。</p>
護工小組是悅和園派去的�！�</p>
林晚禾又坐下給赫銘講，他曾送過一個高考學生，是悅和園里的張曉倩。</p>
赫銘還等著送那個孩子回家。</p>
“那時還沒有悅和園，所以你不記得。</p>
悅和園記得你，所以這次幫你，因為你是個好人�！�</p>
聽說悅和園記得他，赫銘突然看著林晚禾：“我在電梯時有個女的喊救救他，是她救了我，是不是霜姐？”</p>
林晚禾笑了：“不應該，霜姐是在你住院之后接管你的。</p>
霜姐是院長，你昏迷不醒，沒人交醫(yī)藥費，有護士去請示霜姐。</p>
是張曉倩打聽到你的名字。看了你的身份證，霜姐懷疑你就是那個赫銘。</p>
悅和園打聽到你住這里，來這里找你。</p>
看到你的車，確定是你。”</p>
“可是他們怎么知道我喜歡吃豆腐腦？”</p>
“那還不簡單？醫(yī)院里的早餐平淡，豆腐腦是普遍的。”</p>
“可是救我的那個人……”</p>
“你也不記得了，別找了，心里有就好！”</p>
正說著，又有人敲門，林晚禾打開房門，是樓下的梅梅：“姐，我聽說赫大哥應該多吃點蝦。</p>
剛煮的！”</p>
林晚禾笑著接過來說：“快請進，我還想著去煮呢，我也買了。</p>
快進來，一起吃吧，我買的也得煮上�！�</p>
……</p>
“謝謝你這么多年護著我！”</p>
梅梅坐了會兒走了，吃飯的時候，林晚禾說謝謝，赫銘愣愣的看著她。</p>
“那里呀！”</p>
林晚禾指了指陽臺。</p>
“其實……”赫銘低下頭：“其實是我怕！”</p>
林晚禾笑了：“別說了，我懂！”</p>
林晚禾睡在臥室，赫銘依然睡在客廳，這一宿，赫銘睡的特別安穩(wěn)，睜開眼，陽光照進了陽臺。</p>
赫銘就地爬了一下，伸手摸著陽臺地上的陽光。</p>
恰巧林晚禾開門進來，見赫銘趴在地上，手伸向陽臺，趕緊過來問：“怎么了？”</p>
赫銘笑了笑，手依然按著地上的陽光：“終于看到他了，好多天看不到他……”</p>
林晚禾笑了：“那是你起的太早了，他還照不進來。</p>
我又來分散你的注意力�！�</p>
赫銘看了看手機：八點十分。</p>
“我睡了這么久？”</p>
“你就該好好休息！”</p>
林晚禾把她買回來的豆腐腦放在餐桌上的碗里。</p>
走過來扶起他說：“吃飯，我買了你愛吃的豆腐腦。</p>
一會兒送你去康養(yǎng)中心！”</p>
赫銘的心突然覺得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