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每一步都走得僵硬而笨拙，仿佛生怕弄臟了這片唯一的容身之處。</p>

    我走進(jìn)唯一的臥室，從衣柜里拿出提前準(zhǔn)備好的男士衣物——都是最普通的款式和面料。</p>

    當(dāng)我抱著衣服轉(zhuǎn)身時，發(fā)現(xiàn)他還僵立在客廳中央。</p>

    “給”我把衣服遞給他，指了指浴室的方向，“快去洗洗，不然該感冒了。”</p>

    他遲疑地伸出手，看到自己指縫里尚未完全洗凈的污黑，又猛地縮回，在同樣臟污的外套上用力蹭了蹭。</p>

    才再次抬起手接過了那疊干凈柔軟的衣物，迅速抱緊衣服，走向浴室。</p>

    很快，里面?zhèn)鱽砹虽冷罏r瀝的水聲。</p>

    我站在小小的客廳里，聽著那水聲，看著窗外逐漸亮起的萬家燈火。</p>

    過了好一會兒，浴室的門才被輕輕拉開一條縫隙。</p>

    氤氳的水汽彌漫出來，他站在門口，身上穿著我準(zhǔn)備的干凈T恤和休閑褲</p>

    濕漉的黑發(fā)被盡數(shù)捋到腦后，完整地露出那張臉。</p>

    洗去了污垢，五官的深邃和凌厲卻愈發(fā)清晰。</p>

    只是那雙眼睛，帶著審視和極度的困惑，一瞬不瞬地看著我。</p>

    “洗好了？”我盡量讓語氣聽起來自然，打破這凝固的氣氛，“餓了嗎？我去給你做點吃的�！�</p>

    說著，我轉(zhuǎn)身想走向那個狹小的開放式廚房。</p>

    “……你是誰？”</p>

    他的聲音突然響起，比剛才在巷子里少了幾分沙啞，卻多了幾分警惕和不確定。</p>

    我的腳步猛地頓住，心臟漏跳了一拍。</p>

    他看出來了？這么快？</p>

    我深吸一口氣，轉(zhuǎn)過身，臉上擠出一個再自然不過表情：“說什么呢？我是溫宜啊，你的妻子。”</p>

    他沉默地看著我。</p>

    然后，他極其緩慢地?fù)u了搖頭，聲音低沉卻肯定：“你不是。”</p>

    “雖然外表一模一樣，”他的視線掃過我的臉，“但性格，說話的語氣，看人的眼神，還有……行為，完全不同�！�</p>

    他向前邁了一小步，無形的壓迫感隨之而來。</p>

    即使他此刻落魄至此，那種屬于反派的敏銳和洞察力似乎并未完全湮滅。</p>

    “她不會去那種地方找我�！�</p>

    “更不會用賣包的錢，租這種房子�！�</p>

    “她看到我剛才的樣子，只會覺得惡心恥辱，絕不會靠近，更不會說‘回家’。”</p>

    “你……”他眼底的困惑和戒備幾乎凝成實質(zhì)，“你到底是誰？”</p>

    我……我……</p>

    我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試圖編織一個合理的解釋，一個能讓他相信的謊言。</p>

    就在我語塞，幾乎要在他那雙過于銳利的眼眸下敗下陣來時，他卻先一步移開了視線。</p>

    他微微偏過頭，看向窗外，側(cè)臉線條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模糊不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