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清晨，婉娘早已醒來，或者說，她幾乎一夜未眠。</p>
身體像是被拆散了重組，無處不在叫囂著酸痛與疲憊提醒著她昨夜乃至過去七日所有夜晚的瘋狂。</p>
秦嘯還在沉睡，他面容英挺，眉宇間帶著征戰(zhàn)沙場(chǎng)的凌厲，此刻閉著眼，收斂了平日的威懾，卻依舊讓婉娘不敢直視。</p>
她小心翼翼地，試圖挪動(dòng)身體，想要在他醒來前起身收拾，盡可能減少與他目光交匯的可能，然而細(xì)微的動(dòng)靜還是驚醒了他。</p>
秦嘯睜開眼，眸中并無剛醒的朦朧，反而清明銳利，瞬間就鎖定了試圖逃離的婉娘。</p>
他長(zhǎng)臂一伸，輕易地將那具溫軟滑膩的身子重新攬回懷里，帶著薄繭的手指習(xí)慣性地在她光滑的脊背上摩挲，引起她一陣無法抑制的輕顫。</p>
“躲什么？”他的聲音帶著晨起的沙啞，不容抗拒。</p>
婉娘僵在他懷里，一動(dòng)不敢動(dòng)，聲音細(xì)若蚊蚋：“將……將軍……天亮了……奴婢……該回府了......”</p>
秦嘯自然知道今天是第七日，侍郎府來接人的日子。</p>
此刻聽她提起回府，心中竟生出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快。</p>
他粗糙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著自己，那雙總是盛滿驚懼的杏眼里水光瀲滟，眼尾還帶著昨夜情動(dòng)時(shí)留下的紅暈，看得他心頭又是一陣燥熱。</p>
“回去？”他哼笑一聲，拇指蹭過她微腫的唇瓣，“回去做什么，繼續(xù)當(dāng)你的小可憐蟲？”</p>
婉娘睫毛劇烈顫抖，說不出話。</p>
秦嘯盯著她，忽然道：“七日期滿，你們小姐便要正式嫁過來了，到時(shí)候，你會(huì)跟著陪嫁過來，對(duì)吧？”</p>
婉娘一怔，這是侍郎府的決定，她一個(gè)丫鬟如何能置喙，她只能含糊地點(diǎn)頭。</p>
秦嘯似乎滿意了，語氣帶上了一絲難得的、近乎施舍的意味：“跟著過來也好，爺看你伺候得還算盡心……”</p>
他刻意停頓，欣賞著她瞬間漲紅的臉頰和羞窘無措的神情，繼續(xù)道，“等你們小姐過門，爺可以做主，將你抬為貴妾，總好過你做個(gè)任人驅(qū)使的丫鬟�！�</p>
貴妾?</p>
婉娘的心猛地一跳，不是欣喜，而是更大的恐慌。</p>
貴妾，依舊是他的妾室，依舊要夜夜承受這樣的“恩寵”。</p>
不….….她不要。</p>
她只想逃離，逃離這個(gè)男人。</p>
她只想回到侍郎府那個(gè)偏僻的角落，哪怕日子清苦，哪怕受人白眼，至少……至少是熟悉的，至少身體能得到喘息。</p>
她不敢拒絕，只能將頭埋得更低，聲音模糊不清：“奴婢……全憑夫人和小姐做主……”</p>
這個(gè)回答顯然不能讓秦嘯滿意，但他只當(dāng)她是害羞怯懦，也未再多逼問，只是又就著晨起的興致，將她揉弄了一番。</p>
直到外間傳來親衛(wèi)提醒時(shí)辰已到的聲音，才意猶未盡地放開她。</p>
最后起身時(shí)，他看著癱軟在床榻上眼神渙散又帶著驚懼的婉娘，心頭那股莫名的占有欲和破壞欲再次升。</p>
他故意俯身，在她纖細(xì)脆弱的脖頸上又重重吮吸了幾下，留下幾個(gè)新鮮的、難以忽視的印記，仿佛野獸標(biāo)記自己的所有物。</p>
“記著爺?shù)脑�！”他丟下這句，這才大步離去。</p>
婉娘癱軟了許久，才積蓄起一絲力氣，掙扎著爬起身。</p>
每動(dòng)一下，都牽扯著酸痛的肌肉。</p>
她看著銅鏡中那個(gè)滿身春色、眼含淚光的自己，只覺得無比陌生與羞恥。</p>
她用最快的速度穿上那身粗布衣裙，試圖用高領(lǐng)遮掩，可那鮮紅的吻痕如同烙印，根本無法完全遮住。</p>
侍郎府來接人的馬車早已候在偏門外。</p>
回程的路上，婉娘縮在車廂角落，心中只有逃離的慶幸和對(duì)未來的茫然。</p>
然而，當(dāng)她低著頭，步履蹣跚地回到侍郎府，被直接帶到柳如絲面前時(shí)，她知道，她奢望的平靜生活注定破碎。</p>
柳如絲端坐在繡凳上，穿著一身煙霞色的云錦襦裙，更襯得她身姿纖細(xì)，楚楚動(dòng)人。</p>
只是此刻，她那張蒼白美麗的臉上沒有絲毫待嫁女兒的羞澀與喜悅，而是布滿了寒霜。</p>
柳如絲上下打量著婉娘，目光如同冰冷的針，一寸寸刮過她的身體。</p>
婉娘本就心虛，又被那目光看得無所遁形，下意識(shí)地想要縮起肩膀，拉高領(lǐng)子。</p>
“抬起頭來！”柳如絲冷聲命令道，聲音尖利。</p>
婉娘嚇得一顫，不得不緩緩抬起頭。</p>
盡管婉娘盡力遮掩，但那白皙脖頸上密密麻麻、新舊交疊的紫紅色吻痕，還是刺目至極！</p>
那些痕跡一路蔓延，甚至隱約可見衣領(lǐng)之下還有更多。</p>
再看她那副眉眼含春、唇瓣微腫、步履虛浮的模樣，分明是連日承歡、被狠狠疼愛過的樣子！</p>
柳如絲只覺得一股熱血猛地沖上頭頂！</p>
她之前所有的擔(dān)憂，將軍是否粗鄙、是否不行、是否不知憐香惜玉。</p>
在看到這些痕跡的瞬間，都有了答案！</p>
將軍不僅“行”，而且需求極為旺盛！他甚至.…....似乎很滿意這個(gè)賤婢！</p>
然而，這個(gè)答案帶來的不是安心，而是滔天的怒火和極致的羞辱！</p>
在她看來，這些痕跡不是證明，而是挑釁！</p>
是婉娘這個(gè)下賤胚子故意顯擺，是在向她炫耀將軍的“寵愛”！</p>
是在嘲笑她這個(gè)正牌小姐還未過門，身邊的丫鬟就已經(jīng)爬上了未來姑爺?shù)拇玻?lt;/p>
而且，這痕跡如此之多，如此之密，毫不遮掩，簡(jiǎn)直…….簡(jiǎn)直不知廉恥、放浪形�。�</p>
她柳如絲將來是要做將軍府主母的，是要成為京城貴婦圈一員的，身邊怎么能有如此不體面、如此下作的婢女？</p>
這要是傳出去，別人會(huì)怎么看她？</p>
豈不是要說她連個(gè)丫鬟都管束不住，任由其狐媚惑主？</p>
“好.……好你個(gè)婉娘！”柳如絲猛地站起身，手指顫抖地指著她，聲音因極度憤怒而變得尖銳刺耳。</p>
“我讓你去是做什么的？是讓你去探探情況，你倒好，竟做出這等不知廉恥、丟人現(xiàn)眼的事情來!”</p>
婉娘嚇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眼淚瞬間涌出:“小姐息怒，奴婢……奴婢沒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