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您已經(jīng)來到藏羚羊的故鄉(xiāng)可可西里”的路牌剛行駛過去。</p>

    一場雪說下就下。</p>

    那雪是細的，橫著飛的。</p>

    能看出風的形狀。</p>

    姜阮為這場雪降下了車窗，耳邊呼嘯的風聲中，她看到在高原上埋頭吃草的藏羚羊時，才意識到她真的踏入了這片被譽為“生命禁區(qū)”的可可西里。</p>

    “看，那兒有藏羚羊！”。</p>

    車子靠在路邊緩緩停下，姜阮取過后座的相機，長焦鏡頭對準了遠處吃草的藏羚羊。</p>

    她按下快門那刻，它正好望過來。</p>

    一切都那么剛剛好。</p>

    凜冽的風刮過姜阮素凈又微微泛紅的臉頰，她盯著那張照片笑了起來，莫名覺得藏羚羊這一眼有種宿命感。</p>

    馬文看了眼那照片，說：“小姜，你不僅文寫得好，拍照也可以啊�！�</p>

    姜阮笑出一聲，沒接話。</p>

    只是遠遠看了會兒藏羚羊，他們又發(fā)動車子繼續(xù)往下走，直至下午一點才停下吃東西。</p>

    姜阮吸了點兒氧，再上車和馬文換了位置。往下又遇上一段泥濘不堪的道路，車輪碾進泥洼沒幾秒鐘，車子就猛地一沉，馬文知道糟了。</p>

    打方向盤幾次前進倒退操作，輪胎還是在原地徒勞空轉，卷起的泥漿濺得車身到處都是，好像越動反而更深了。</p>

    再動，引擎啞了。</p>

    車廂寂靜兩秒后，姜阮冷靜提出：“我想我們需要救援了�！�</p>

    馬文長呼出一口氣，說：“我聯(lián)系保護站的人。”</p>

    途經(jīng)可可西里這條路的大貨車實在是太多，導致路面出現(xiàn)沉降問題，大坑套小坑，又泥濘，發(fā)生這種事很正常。</p>

    保護站的人接到電話后，就立刻派人前往接應。</p>

    一個半小時后，一輛黑色的北京BJ40出現(xiàn)在姜阮和馬文的視線里，最終停穩(wěn)在他們那輛滿是泥土的suv旁邊。</p>

    車門打開，車上下來兩個男人。</p>

    其中一個全身黑。</p>

    他戴著頂黑色牛仔帽。</p>

    臉上裹著遮到脖頸的黑色面罩。</p>

    只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睛。</p>

    黑色沖鋒衣和黑色工裝褲裹著他健碩又高大的身形，褲腳被利落束在馬丁靴里。即使瞧不見他的長相如何，可他往那一站，偏生有一股子擋不住往外置的野氣，叫人忍不住看他。</p>

    很多很多年以后，姜阮仍對這一天的這個畫面記憶深刻。</p>

    “出版社的？”周勁看向站在路邊抽著煙的馬文。</p>

    馬文點頭說：“車里還有個姑娘�！�</p>

    周勁聽了，轉頭看向車里。</p>

    坐在副駕駛上的女人正望著他，披散的黑發(fā)隨意地藏在脖間的棕色棉麻絲巾里，一張冷白素凈的臉上只抹了紅唇，偏五官生得濃艷，只是這一抹便足夠晃眼。</p>

    她，好像一朵在曠野里憑空生長出的玫瑰。</p>

    “不是三個人？”周勁轉頭問馬文。</p>

    “哦，是這樣的�！瘪R文說，“一起來的司機大哥發(fā)燒了，我們就先過來，等他沒事了再來�！�</p>

    可可西里是自然保護區(qū)，為了保護生態(tài)環(huán)境，這片土地只有109國道對公眾開放，嚴禁進入兩側保護區(qū)土地。進入保護站需要提前提交申請報備，被批準了才可進入。</p>

    所以，周勁沒看見另外一個人才會問。</p>

    轉頭又看了眼車里的女人，周勁蹲下身子去查看了下車子陷入的情況。再起身，他朝邊上穿軍綠色沖鋒衣的男人說：“扎西，去把東西拿來�！�</p>

    很快，被喚作“扎西”的男人從他們車后備箱拿來繩索和牽引鉤，將兩輛車連在一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