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接下來幾天,肖瑤待在別墅昏暗的房間里,整個人渾渾噩噩。</p>
連秦修明每晚遞來的牛奶也不管用了,她總是睜眼到天亮。</p>
偶爾勉強睡著,也會在夢中掙扎。</p>
“對不起......我錯了......”</p>
“別碰我!別打我......求求你們......”</p>
她會無意識地囈語,聲音里全是恐懼。</p>
每當(dāng)這時,守在一旁的秦修明總會渾身一僵,然后伸手,將她緊緊擁入懷中,聲音低沉地重復(fù):</p>
“沒事了,瑤瑤,沒事了,我在......”</p>
他像是在安慰她,更像是在說服自己。</p>
直到她呼吸變得平穩(wěn),他才會小心翼翼地起身,走到陽臺,壓低聲音打電話。</p>
“輕輕,我這段時間不過去了,她狀態(tài)很不好......”</p>
“你別鬧,聽話�!�</p>
這些對話,假裝睡著的肖瑤聽得一清二楚。</p>
后來,秦修明似乎再也受不了她這樣死氣沉沉,開始帶她出門。</p>
“不能總悶著,見見陽光對你好�!彼囍屨Z氣輕松點。</p>
肖瑤任由他擺布,聲音卻輕得像隨時能消散的風(fēng):</p>
“忘掉一切才會好�!�</p>
這話每次響起總會讓秦修明心里莫名一慌,他無法忍受她這種抽離的狀態(tài),好像隨時會消失。</p>
他甚至帶她去了公司,時時刻刻看著她才安心。</p>
肖瑤就安靜地坐在他辦公室窗邊的沙發(fā)上,時不時看一眼手表,像在數(shù)著時間過日子。</p>
這天下午,他像是無法再忍受這種窒息的氛圍,幾乎是逃出辦公室透氣:</p>
“我下樓開個會。”</p>
他剛走不久,門被推開了。</p>
許輕輕挺著肚子走進來,臉上帶著譏諷。</p>
“都這樣了,他還把你帶在身邊?”她一步步靠近,壓低聲音,“告訴你,只要你不滾,我就不會放過你!”</p>
肖瑤緩緩轉(zhuǎn)過頭,目光定在她臉上。</p>
許輕輕被看得不舒服,但仗著肚子又逼近一步,得意道:</p>
“你三次流產(chǎn)都是我親手謀劃的,他還不是照樣寵我,你算個什么東西!”</p>
就這一瞬間,肖瑤猛地起身,狠狠推了她一把!</p>
許輕輕猝不及防撞到桌邊,還沒回過神,肖瑤已經(jīng)抓起煙灰缸朝她砸去!</p>
“砰”的一聲悶響。</p>
“啊!救命!瘋子殺人了!”許輕輕捂著流血的額頭尖叫。</p>
聽到動靜的秦修明和助理很快就沖進來了。</p>
場面一目了然,許輕輕癱軟在角落哭,肖瑤拿著煙灰缸站著,呼吸急促。</p>
許輕輕立刻撲向秦修明,哭訴:</p>
“修明哥!我只是想來給她倒杯水,她突然就發(fā)瘋了!”</p>
所有人都以為秦修明會像之前許輕輕受傷一樣勃然大怒。</p>
然而這次,他卻罕見地沒有指責(zé)肖瑤,只是快步上前,語氣復(fù)雜地看向她:</p>
“瑤瑤,怎么了,哪里讓你不舒服了?”</p>
“秦修明!你什么意思!”許輕輕聞言不可思議地尖叫起來,“難道是我的錯嗎?是!是我不該委屈求全那么多年......”</p>
“夠了!”秦修明厲聲打斷,眼神警告地掃了她一眼。</p>
許輕輕愣住了。</p>
他讓助理帶許輕輕去包扎,然后對肖瑤放軟聲音哄著:</p>
“先回家吧。我知道不喜歡她,我過兩天調(diào)她去分公司,行嗎?”</p>
可回到家后沒多久,秦修明的手機就開始瘋狂響起。</p>
他無奈地接起來,沒多久就臉色一變:“跳樓?穩(wěn)住她!我馬上到!”</p>
他掛斷電話,對肖瑤說:“那邊有急事,你乖乖在家等我�!�</p>
肖瑤沒給他任何回應(yīng)。</p>
秦修明看著她毫無波瀾的臉,心里那股不安又涌上來,但看了眼手機,還是轉(zhuǎn)身走了。</p>
那晚他沒回來。</p>
肖瑤在黑暗里安靜地坐著。</p>
直到午夜零點,手機收到了一條短信:</p>
【記憶清除準(zhǔn)備已經(jīng)完成,您隨時可以過來了。】</p>
她看著屏幕,終于極淡地笑了一下。</p>
她找到那本假結(jié)婚證,放在床頭柜的正中間。</p>
又把戴了七年的婚戒摘下壓在結(jié)婚證上。</p>
甚至還寫了一張便簽紙。</p>
然后才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棟別墅。</p>
機場里,她扔了舊手機。</p>
飛機起飛,穿過云層。</p>
肖瑤在心里告訴自己:</p>
她成全了彼此,讓一切重來了。</p>
以后的人生,她的記憶里再也沒有秦修明這三個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