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少找借口了。”我再次打斷他。</p>
“在崗巴拉山口的時(shí)候蘇盈就給你打過電話，那時(shí)候你就已經(jīng)想回去了吧？”</p>
“還有前天夜里你哄了她一整晚，你以為我沒聽見？”</p>
我本是故意挑事，想把他趕走，可說著說著心里真的來了火氣。</p>
我將小心維持的體面撕開，沒法再欺騙自己。</p>
在賀知閑貌似專心陪我的這幾天里，他的心其實(shí)不止一次游移過。</p>
賀知閑驚愕地看著我：“你聽見了……”</p>
我從包里拿出離婚協(xié)議書，看都沒看就簽了字丟給他。</p>
“拿著這個(gè)回去哄她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p>
說完，我直接起身出了餐廳。</p>
沒走幾步，賀知閑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江南枝！”</p>
我頓住腳步，回頭看他。</p>
八廓街漸漸亮起燈光，周圍游人絡(luò)繹不絕，還有許多磕長頭的信眾沿著長街三步一拜。</p>
逐漸暗下去的天色里，賀知閑站在信仰和現(xiàn)實(shí)的交界處，眼神復(fù)雜地看著我。</p>
“南枝，跟我回去吧�！�</p>
他緩下聲音說：“有些事，我以后慢慢解釋給你聽�！�</p>
我呼吸驀然緊促，連帶身體里每一個(gè)內(nèi)臟、每一塊骨頭都抽搐起來。</p>
我知道，他是在用這樣的方式告訴我——我們可以不離婚。</p>
可是，一切都晚了啊……</p>
這瞬間，巨大的遺憾像滔天的洪水朝我打來，讓我?guī)缀醮簧蠚狻?lt;/p>
我死死攥著手，忍著哽咽說：“不需要了，你的解釋不重要�！�</p>
“我發(fā)過誓了，也希望你遵守約定�！�</p>
聽見我的話，賀知閑眼里的情緒如潮水般褪去，重新縮進(jìn)冰冷無波的殼子里。</p>
他沉默了許久，才低聲開口：“好，我會先回北京，如果你轉(zhuǎn)變想法，隨時(shí)跟我說�！�</p>
說完，他轉(zhuǎn)身離開，一步步遠(yuǎn)去。</p>
我的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強(qiáng)烈的不舍。</p>
我知道，這次一別，就真的是永遠(yuǎn)的死別了。</p>
我忽然后悔，剛才對他說了那么多狠話，卻忘了最后和他好好擁抱一次。</p>
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告別方式，為什么偏偏是這樣的狼狽收場？</p>
我數(shù)著他離開的步子，在心里想。</p>
只要他停下腳步回頭，我一定不顧一切地沖上去抱住他。</p>
只要再回一次頭……</p>
可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街角，他一次都沒有回頭。</p>
我再也止不住情緒，蹲在角落捂著臉痛哭出聲。</p>
我卻不知道，在我等賀知閑回頭的這一段路程里。</p>
他也同樣在心里想，只要我開口叫住他，他就一定會回頭，為我留下來。</p>
因此，這就是我們的結(jié)局——</p>
在沉默中遠(yuǎn)去，再也無法回頭。</p>
過了許久，我才邁著僵硬的步子朝著反方向離開。</p>
我獨(dú)自回到了當(dāng)初我跟賀知閑住過的那家酒店。</p>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呆在酒店房間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