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阮清秋來到洗手間,靠著冰冷的墻面,努力讓自己的心緒平復(fù)下來。</p>
腦海里瞬間又浮現(xiàn)出裴聿琛剛才那張冷漠的臉,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一般,冷到了極致。</p>
高中時兩人談戀愛那會兒,裴聿琛從不舍得讓她受一點委屈。</p>
兩人鬧的最兇的一次也只是高考結(jié)束分手那天。</p>
記憶中那個溫柔待她的少年已經(jīng)隨著時間的流逝消失了。</p>
想到這兒,阮清秋身體顫抖的厲害。</p>
裴聿琛是真的恨透她了。</p>
阮清秋站著緩了一會,來到洗手臺。</p>
她捧了股冷水用力地拍在臉上,冰冷的刺激傳遍全身,瞬間讓她變得清醒。</p>
阮清秋抬頭看著鏡面里的自己。</p>
在國外那幾年的睡眠質(zhì)量一直不是很好,時常是半夢半醒的狀態(tài),因為時差的原因,此刻白皙的臉上眼底的烏青愈加明顯。</p>
她今天打底穿的是高領(lǐng)中長款毛衣裙,進會所時衣領(lǐng)上落的些小雪粒已經(jīng)融化。</p>
她用紙巾擦干臉上的水,吐了口氣,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后走出洗手間。</p>
剛走出去,一雙大手握著她的手腕,拽著她到一旁。</p>
阮清秋忍不住往后踉蹌一下,驚呼出聲,杏眸中帶著不知所措的慌亂。</p>
身前的黑影重重壓下來,堅硬的胸膛就抵在她身前,帶著灼熱的溫度,隨即漫天漫地的木質(zhì)雪松香密不透風地包裹著她。</p>
這熟悉的味道……</p>
裴聿琛將她抵在洗手間旁的樓道門口,背對著光。</p>
他五官精致,那張臉冷冽堅毅,好似一件上帝精心雕刻的藝術(shù)品。</p>
時間褪去了他年少時的青澀,卻把他打磨的更加硬朗利落,連氣質(zhì)都多了分矜貴。</p>
四目相對,阮清秋長睫輕顫。</p>
裴聿琛眼尾猩紅,清雋的黑眸裹著扎人的寒意,掐著她脖子的手不自覺收緊。</p>
“阮清秋,你他媽還敢回來這里,還敢讓我再看到你?!”</p>
“你他媽把我當什么了?!”</p>
裴聿琛咬了咬后槽牙,冷笑一聲,“國際知名設(shè)計師?呵,阮清秋,八年了,你確實是有點本事了。”</p>
阮清秋喉嚨一哽,男人冰冷的話語籠罩著她整個人的思緒,令她幾乎喘不過氣。</p>
她嘴唇翕動,想要開口說些什么,卻發(fā)不出任何音節(jié)。</p>
“阮清秋,我有沒有說過這輩子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否則我不會放過你�!�</p>
記得啊。</p>
阮清秋怎會不記得他說過的話?</p>
分手那日,那是第一次,從未向任何人低過頭的天之驕子卻紅著眼,跪著求她不要走。</p>
阮清秋只記得那天她頭也沒回地只留給他一個決絕的背影。</p>
裴聿琛跪在雨中,在她身后竭力嘶吼著:“阮清秋,你要是真走了,這輩子就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否則我一定不會放過你!”</p>
在美國的那幾年,偶爾一個人安靜獨處的時候,那些話總在她耳邊圍繞,時不時刺痛她的心。</p>
她又何嘗不是靠著兩人僅有的那一點回憶度過了無數(shù)個日日夜夜。</p>
想到這兒,阮清秋的眼睛又干又澀。</p>
空氣靜瞬許久。</p>
驀然虎口處傳來一陣濕熱,灼燒著男人的四肢百骸,也滾燙著他的心。</p>
裴聿琛明顯一愣,雙眸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眼底的冷意逐漸化開來。</p>
他下意識地抬手想拭去女孩眼角的淚珠,可最后還是忍住了。</p>
裴聿琛松開手,聲音微啞又帶著些寒意,甚至夾雜著一絲無法讓人察覺的心疼。</p>
“哭什么?”</p>
阮清秋剛壓下的情緒瞬間鋪天蓋地而來,回憶的碎片和眼前真實發(fā)生的一切如刀子一般凌遲著她的心。</p>
她沒有直接回答裴聿琛的話。</p>
當初是她提的分手,是她主動結(jié)束了他們之間的感情。</p>
她現(xiàn)在也不敢再奢望裴聿琛會原諒她。</p>
猛吸一口氣后,抬眸看著他,嘴角揚起一抹笑。</p>
“早就聽聞裴總年少有為,如今能成為合作伙伴是我的榮幸,那就祝我們合作愉……”</p>
話還沒說完,裴聿琛伸手扣住了她的后腦勺,將近在咫尺的紅唇壓向自己。</p>
狂風暴雨般的吻落下來,挾著極其強烈的侵略感,連同她的呼吸也一并罩住了。</p>
男人呼吸間清冽的煙草味以及木質(zhì)雪松香夾雜著混進她的呼吸里,似是要將她融進骨血里。</p>
阮清秋雙眸大膛,雙手用力地抵著他的胸腔。</p>
可男人卻不為所動,一只手鉗著她,另一只手大掌隔著衣服覆上她的柔軟。</p>
阮清秋身體本就敏感得不行,這下被他弄的渾身都忍不住顫栗起來。</p>
她咬著嘴唇,臉色潮紅,眼神不自覺氤氳了許多。</p>
“裴…裴聿…唔……”</p>
阮清秋繼續(xù)掙脫著,趁他分神時一把推開他,而后抬手在他臉上落了一巴掌。</p>
“啪!”</p>
聲音清脆響亮。</p>
裴聿琛一雙泛紅的眼眸緊緊盯著她,里面充滿血絲,眼底里還殘留著未散的情欲。</p>
周身都帶著一種壓迫。</p>
阮清秋強迫自己強裝鎮(zhèn)定,而后看向他的眸子不帶一絲情緒。</p>
“裴總,我們只是普通的合作伙伴,還請您自重!”</p>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將兩人的關(guān)系再一次劃清。</p>
仿佛在提醒裴聿琛,他們兩個早在八年前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p>
他不應(yīng)該再這樣。</p>
-</p>
裴聿琛回到包間時,阮清秋已經(jīng)帶著她的助理離開了,只剩陸淮之和沈紀白在里面。</p>
“阿琛,你沒事吧?”</p>
兩人剛才親眼看著,阮清秋前腳剛出去沒多久,裴聿琛后腳就跟了出去。</p>
陸淮之瞇了瞇眼,“臥槽,你臉怎么了?被打了?”</p>
裴聿琛此刻的模樣略顯落寞,骨子里的冷意更是濃烈。</p>
陸淮之湊上前去,不怕死的開口,“嘖嘖,沒想到在京北,居然還有人敢對你動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p>
他摩挲著下巴,“話說阮清秋不是一直在國外嗎,突然回來干什么?”</p>
“要我說她還有臉回來,當初要不是因為她,你也不會被搞得那么狼狽,我現(xiàn)在想想都來氣!”</p>
當初阮清秋走的倒是干脆利落,裴聿琛連續(xù)幾天高燒不退,燒退了意識清醒后整個人也很頹廢,整天就將自己鎖在房間里不吃也不喝。</p>
當時看到他這樣的狀態(tài),陸淮之和沈紀白直接在心里將阮清秋千刀萬剮了八百遍。</p>
裴聿琛從外面回來就沉默著一言不發(fā),陸淮之問他話也不答。</p>
“喂,你倒是說句話呀!”</p>
陸淮之走到他旁邊坐下,撞了下他的手臂。</p>
他依舊沒有回應(yīng)。</p>
“不是吧裴聿琛,你可千萬別告訴我你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放下那個阮清秋,你忘了她當年是怎么對你的了嗎?”</p>
這時,始終保持沉默的沈紀白終于開口了:“阮清秋回來,說不定是一件好事呢?”</p>
沈紀白意味不明地,視線漫不經(jīng)心地從裴聿琛臉上掃過。</p>
陸淮之:“???”</p>
兄弟,你TM腦子瓦特了吧?</p>
裴聿琛點了根煙,眼前朦朧的煙霧勾勒著剛才在洗手間的那一幕。</p>
少女眼眶微紅,眼里水霧彌漫,咬著唇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p>
明明很委屈,卻仍舊要在他面前故作堅強。</p>
說實話,那一瞬間裴聿琛快心疼死了。</p>
那可是他曾經(jīng)捧在手心上呵護的人啊。</p>
可心疼過后,又是滔天的恨意和滿腔的怒火。</p>
他始終想不明白為什么好好的兩個人卻在八年前莫名其妙地分開。</p>
他恨她毫無征兆的提分手。</p>
恨她一聲不吭的離開。</p>
重重吐出一圈煙霧。良久,裴聿琛起身,拿起沙發(fā)邊上的大衣。</p>
“走吧�!�</p>
陸淮之見他不愿回答,便也沒再問下去。</p>
只是搖搖頭,長嘆了口氣。</p>
當年的事始終是裴聿琛心里過不去的一道坎,這么多年了,他要是放得下,也不會是現(xiàn)在這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