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入秋后的青云峰，晨露帶著幾分涼意。蘇晟按二師姐沈清玥的吩咐，卯時便到了演武場。沈清玥已站在場中，指尖凝著一團(tuán)跳動的火焰，見他來，淡淡道：“今日練‘火蛇術(shù)’，凝神，引靈力至指尖，想象火焰化作靈蛇游走。”</p>
蘇晟依言嘗試，靈力在指尖盤旋片刻，只冒出幾縷青煙。沈清玥走上前，指尖輕觸他的手腕：“靈力太散，跟著我的氣脈走�！�</p>
一股溫和卻凝練的火系靈力順著她的指尖涌入，蘇晟只覺經(jīng)脈里像有條小火龍?jiān)谟巫�，順著這股力道引導(dǎo)，指尖終于竄出一道尺許長的火舌，勉強(qiáng)化作蛇形，卻歪歪扭扭，沒片刻便散了。</p>
“不錯，初見雛形�！鄙蚯瀚h收回手，“再練一個時辰�！�</p>
等蘇晟練得指尖發(fā)麻，才往靈田去。三師姐蘇柔正蹲在田埂上，手里捏著片發(fā)黃的靈草葉，見他來，招手道：“小師弟，過來看看這‘凝露草’，葉脈里的靈液快枯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嗎？”</p>
蘇晟湊近細(xì)看，凝露草的葉片邊緣卷著焦痕，根部的泥土有些板結(jié)。他想起前世學(xué)過的植物知識，試探著道：“會不會是澆水太多，根系爛了？”</p>
蘇柔眼睛一亮：“有道理！前陣子楚瑤總偷偷往這邊灑水，怕是真澆多了�！彼鹕砼牧伺娜箶[，“你幫我看著靈田，我去取些‘疏土符’來�！�</p>
蘇晟守在靈田邊，看著成片的靈草在風(fēng)中輕搖，忽然想起小時候和妹妹在自家菜園里摘菜的情景，心里微微發(fā)酸。正怔忡間，忽聽一陣喧鬧，只見五師姐楚瑤追著一只五彩錦雞從靈田那頭跑過，錦雞撲騰著翅膀，撞翻了好幾壟凝露草。</p>
“楚瑤師姐！”蘇晟急忙喊住她。</p>
楚瑤停下腳步，叉著腰喘氣：“小師弟，你看我抓的錦雞，燉湯肯定香！”</p>
“你把靈草撞壞了。”蘇晟指著被踩倒的凝露草，眉頭微蹙。</p>
楚瑤這才發(fā)現(xiàn)闖了禍，吐了吐舌頭：“我不是故意的……”話音未落，就見蘇柔拿著符紙回來，她嚇得一縮脖子，轉(zhuǎn)身想跑，卻被蘇柔喊住。</p>
“楚瑤！”蘇柔的聲音帶著幾分無奈，“這是這個月第三次弄壞靈田了，你跟我去給師傅說清楚�！�</p>
楚瑤癟著嘴，磨磨蹭蹭地跟著蘇柔走了，走前還沖蘇晟做了個鬼臉。</p>
蘇晟搖搖頭，蹲下身小心地扶起被踩倒的靈草。正忙活時，忽聽身后傳來腳步聲，回頭見是幾個外門弟子，為首的是個煉氣五層的青年，眼神帶著幾分挑釁。</p>
“你就是青云峰新來的小師弟？”青年抱臂看著他，“聽說你只是下品木靈根，還被三長老看中了？”</p>
蘇晟站起身：“師兄有何指教？”</p>
“指教談不上�！鼻嗄赅托σ宦暎熬褪锹犝f你占了最好的那塊修煉木屋，我們幾個外門弟子連塊像樣的地方都沒有，不如你讓出來？”</p>
蘇晟皺眉：“木屋是二師姐安排的，若有異議，你可去尋她。”</p>
“找沈師姐？”青年像是聽到了笑話，“她忙著修煉，哪有空管這些？我看你就是仗著是故意占地方！”他說著，竟伸手去推蘇晟。</p>
蘇晟側(cè)身躲開，眼底閃過一絲冷意：“師兄請自重�！�</p>
“喲，還敢躲？”青年身后的幾個弟子也圍了上來，“看來不給你點(diǎn)教訓(xùn)，你不知道外門的規(guī)矩！”</p>
一人揮拳打來，蘇晟下意識側(cè)身，同時指尖凝聚靈力，按在對方手腕上。那弟子只覺一股柔和卻堅(jiān)韌的力道涌來，拳頭頓時偏了方向，自己反倒踉蹌了幾步。</p>
這是他結(jié)合煉體術(shù)和《青木訣》悟出的卸力法門，沒想到竟派上了用場。</p>
為首的青年見狀，臉色一沉：“還敢還手？”他祭出一把鐵劍，靈力灌注下，劍身泛著寒光，“接我一劍試試！”</p>
劍風(fēng)襲來，蘇晟不敢大意，從儲物袋里摸出一張引火符——這是他昨夜剛畫成的。他將靈力注入符紙，往地上一甩：“去！”</p>
符紙化作一團(tuán)火焰，雖威力不大，卻猛地炸開，逼得青年后退了幾步。趁這空隙，蘇晟轉(zhuǎn)身就往青云峰深處跑，同時揚(yáng)聲道：“二師姐！”</p>
青年等人沒想到他會呼救，又忌憚沈清玥的威名，罵罵咧咧地走了。</p>
蘇晟跑回演武場時，沈清玥正在練劍，見他氣喘吁吁，問道：“怎么了？”</p>
蘇晟把外門弟子挑釁的事說了一遍。沈清玥收劍而立，眸中閃過一絲冷光：“明日我會去外門一趟。你記住，青云峰的弟子，還輪不到外人欺負(fù)�！�</p>
傍晚，蘇晟在木屋鉆研陣法，趙磊找了過來，手里拿著塊黑乎乎的鐵塊。</p>
“師弟，你看我煉的這個‘破風(fēng)刃’，總覺得哪里不對�！壁w磊把鐵塊遞給他。</p>
蘇晟接過細(xì)看，發(fā)現(xiàn)刀刃的弧度有些偏差，導(dǎo)致靈力流轉(zhuǎn)不暢。他想起陣法中的節(jié)點(diǎn)原理，指著刀刃某處道：“這里的角度若再調(diào)整半分，或許能更順。”</p>
趙磊眼睛一亮：“對啊！我怎么沒想到？師弟你懂的還真不少！”</p>
兩人正討論著，忽聽洞府方向傳來師傅的聲音，似乎在訓(xùn)斥楚瑤。沒過多久，楚瑤紅著眼睛跑了出來，路過蘇晟的木屋時，停住腳步。</p>
“小師弟……”她聲音帶著哭腔，“師傅罰我抄《門規(guī)》一百遍，還要我給靈田除草一個月……”</p>
蘇晟看著她通紅的眼睛，遞過一顆朱果：“先吃點(diǎn)東西吧，抄不完我?guī)湍恪！?lt;/p>
楚瑤愣了愣，接過朱果，咬了一口，忽然笑了：“還是小師弟好！”她擦了擦眼淚，“等我抄完，帶你去后山掏蜂蜜，那里的‘靈蜜’可甜了！”</p>
蘇晟無奈地笑了。</p>
夜里，月光灑滿木屋。蘇晟坐在桌前，攤開《陣法入門》，卻沒心思看。白日里外門弟子的挑釁讓他明白，修為低微，走到哪里都會被輕視。</p>
他取出那塊火髓石，握在手心。溫?zé)岬挠|感傳來，仿佛有股力量在牽引著他的靈力。他閉上眼，回想沈清玥教的火系法術(shù)運(yùn)轉(zhuǎn)路線，忽然覺得丹田處似乎有什么東西松動了——那是小精靈殘留的木靈氣耗盡后，一直沉寂的地方。</p>
一絲微弱卻純粹的靈力從丹田溢出，順著經(jīng)脈流轉(zhuǎn)，與火髓石的力量相互呼應(yīng)。他指尖竟自然而然地騰起一簇火苗，比白日里練的“火蛇術(shù)”凝實(shí)了許多。</p>
蘇晟猛地睜開眼，眼底滿是震驚。</p>
他竟能不借符箓，直接引動火系靈力？</p>
這難道意味著，他的靈根并非只有木屬性？</p>
他試著引導(dǎo)那絲靈力流轉(zhuǎn)，火苗在指尖跳躍，穩(wěn)定而靈動。窗外，秋風(fēng)拂過松枝，發(fā)出沙沙的聲響，仿佛在為這意外的發(fā)現(xiàn)喝彩。</p>
蘇晟握緊拳頭，心里燃起一股希望�；蛟S，他的修行之路，并非只有下品木靈根這一條道可走。而那些潛藏的秘密，正隨著他的成長，一點(diǎn)點(diǎn)揭開神秘的面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