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媽含含糊糊地說。</p>

    “哦……你看我這腦子，我怎么忘了�！�</p>

    “年紀大了，不中用了，難怪自己親兒子都嫌棄了�！�</p>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感，像水底的暗草，悄悄纏上了我的心臟。</p>

    “媽，我感覺爸也沒多嚴重是不是？如果沒什么大事，你就別給我打電話，不然我心臟病都快嚇出來了！”</p>

    我媽又委屈上了，“你又嫌我打擾你了？我這不是著急讓你回來嗎？”</p>

    “我知道我爸不舒服，我正往家趕呢！可我在開車啊，你再這么沒事就打電話，沒準我爸沒見到，你先得去醫(yī)院看我了！”</p>

    我盡量把話說得重些，希望能嚇住她。</p>

    然而，我太小瞧我媽了。</p>

    十分鐘后。</p>

    電話又來了。</p>

    妻子催我，“你快接吧，萬一爸真出事了呢！”</p>

    我疲憊不堪，“就算出事，我接電話也解決不了問題，我還不是得一點點開回去嗎？”</p>

    可是，電話鈴聲執(zhí)拗地響著。</p>

    沒辦法，我按了接聽鍵。</p>

    我媽還是先問我到哪兒了。</p>

    緊接著換湯不換藥地訴說著我爸的病情。</p>

    最后又加上了那句“能不能快點開”。</p>

    我感覺自己腦子里某根弦“嗡”地一聲斷了。</p>

    “媽！”我?guī)缀跏呛鹆顺鰜�，“別再打了！算我求你了！真的很危險！”</p>

    林薇被我這突如其來的火氣嚇了一跳，擔憂地看了我一眼，輕聲說：“好好跟媽說。”</p>

    怎么好好說？</p>

    我一股邪火憋在胸口，無處發(fā)泄，都快把自己憋炸了。</p>

    我告訴我媽，“如果擔心我爸，你就逼著他去醫(yī)院！但是！無論如何！都別再打電話了！”</p>

    然后，我長按電源鍵，關(guān)機。</p>

    “你怎么又關(guān)機了？”林薇愕然。</p>

    “不然呢？讓她這么打個沒完？高速上啊姐姐！分心會出人命的！”</p>

    我煩躁地拍了下方向盤，喇叭發(fā)出一聲短促而尖銳的鳴叫，引來旁邊車道司機不滿的一瞥。</p>

    車內(nèi)陷入了短暫的沉寂，只有空調(diào)運作的微弱聲響和小年糕被我吵醒的哼唧聲。</p>

    但那種被催命符一樣追趕的窒息感，讓我久久不能平靜。</p>

    強打起精神，我逼迫自己專注路況，繼續(xù)上路。</p>

    可我低估了我媽的戰(zhàn)斗力。</p>

    因為林薇的手機又響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