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予,回來了。”</p>
溫予剛打開門,就聽到祝清的聲音。</p>
她應(yīng)了句,突然發(fā)現(xiàn)沙發(fā)上不止坐著祝清和溫政,還坐著一個一個不認識的女人。</p>
女人看起來四十多歲,穿著件黑色長袖,燙著一頭卷發(fā)。</p>
溫予正猶豫著稱呼什么,祝清笑著開口:“小予,這是你張阿姨,住在我們樓下。”</p>
“張阿姨好�!�</p>
被叫做張阿姨的女人,笑盈盈地看著溫予:“真乖�!闭f罷,她轉(zhuǎn)頭沖祝清開口:“女兒就是比兒子好,我家那個臭小子,可皮了�!�</p>
聞言祝清開口:“男孩子嘛,正是調(diào)皮的時候�!�</p>
“我回房間了,媽�!�</p>
祝清是個極其看重面子的人,有外人在的時候,總是一副溫柔慈母的樣子。</p>
“好”祝清說完,繼續(xù)跟身旁女人說話去了。</p>
溫政則是坐在旁邊刷手機。</p>
溫予剛走到房門前,聽到身后女人的話:“哎呦,我剛想起來,忘了提醒你們,你對面那戶,媽精神有問題,兒子是個瘋子,不要招惹,我可聽說他妹妹就是他害死的,還有……”</p>
溫予腳步頓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正在說話的兩人,又收回視線,回房去了。</p>
聽到這個,她莫名想到了S。</p>
有一段時間,S一直沒上線,隔了很久才上線。</p>
她問他要不要玩一局,卻看到他云淡風輕地發(fā)過來一句話:在醫(yī)院。</p>
在她的再三詢問下,才得知,他的胳膊被來家里來鬧的人用板凳砸斷了。</p>
當然,那些人也沒占到什么便宜。</p>
那時候,S跟她一樣,不過是個普通的高一學(xué)生而已。</p>
有時候,朝別人展露的尖刺不過是用來保護自己而已。</p>
對門的鄰居究竟如何,還是等認識以后再做評判吧。</p>
溫予將身上的包掛在房間里的架子上,坐到了書桌前。</p>
她打開小游戲,便看見S幾分鐘前發(fā)來的消息。</p>
S:到家了。</p>
一口冰淇淋:我剛到。</p>
S:新城市怎么樣?</p>
溫予想了想,回他。</p>
一口冰淇淋:還不錯,新家也不錯,就是……</p>
時忱看著對面欲言又止的話,心中有幾分猜想。</p>
S:怎么?鄰居不好?</p>
溫予還沒見過那個對門鄰居,只是從別人口中聽說了幾句,也不好下定論,畢竟了解一個人,不能僅用耳朵。</p>
一口冰淇淋:也不是,就是聽說了一些新鄰居的傳言。</p>
S:說來聽聽。</p>
一口冰淇淋:住樓下的阿姨說,對面的人是個瘋子,讓我們小心些。</p>
時忱盯著她發(fā)過來的消息,看著“瘋子”那兩個字,若有所思。</p>
是那種瘋瘋癲癲的精神病嗎?</p>
這般想著,發(fā)了條消息過去。</p>
S:是個腦子有問題的神經(jīng)��?</p>
溫予正想回他,聽見敲門聲,她轉(zhuǎn)過頭去,對上祝清的視線。</p>
“過兩天就開學(xué)了,到新學(xué)校好好適應(yīng)一下這邊的教學(xué)方式�!�</p>
“好,我知道了。”溫予垂下眸子,掩下眼底情緒。</p>
祝清工作被調(diào)到了這個城市,溫予跟她說自己想待在原來的城市,和爺爺待在一起。</p>
她沒說行也沒說不行,溫予原以為她是同意了。</p>
臨近開學(xué),祝清突然告訴溫予要帶她一起過來,這是她跟溫政的商量結(jié)果。</p>
可從頭到尾,沒有一個人問過她的意見。</p>
沒有人考慮過她想不想去新學(xué)校,會不會對新學(xué)校不適應(yīng)。</p>
祝清只按照自己的想法給溫予規(guī)劃好未來路線。</p>
上大學(xué)就好了,溫予這樣告訴自己。</p>
祝清視線落在她手里的手機上幾秒,帶著幾分探究。</p>
溫予察覺到她的視線,熄滅了手機屏幕。</p>
“今天十一點之前睡覺,過幾天就開學(xué)了,調(diào)整好狀態(tài),開學(xué)以后,每晚睡覺之前好好復(fù)盤一下學(xué)了什么,卷子做不完不許睡覺,寫完發(fā)給我,我第二天檢查,聽到?jīng)]?”</p>
“聽到了�!�</p>
“還有,你現(xiàn)在玩什么我不管,開學(xué)以后,再讓我看到你玩那個破游戲,你知道有什么后果�!�</p>
祝清眼神落在溫予身上,眼底警告意味滿滿。</p>
“我知道了�!�</p>
溫予至今胳膊上還有一道淡淡的白色疤。</p>
初中之前,祝清不止一次動手打過她,那次是最嚴重的一次,才會留疤到至今。</p>
那是九歲那年,她一個比賽拿了二等獎,但是祝清同事女兒拿了一等獎,祝清發(fā)火用東西砸的,她罵她是沒用的東西。</p>
那時候溫予不懂,為什么別人拿三等獎也會被媽媽夸,她拿二等獎要被打。</p>
那時候她覺得是自己的問題,只要她努力一點,拿了第一名,媽媽會夸她的。</p>
后來,她真的拿了第一。</p>
但她不想要夸獎了。</p>
現(xiàn)在祝清倒是不會對她動手,頂多是把她轟出家門鎖在外面,讓她滾出去,讓她去死。</p>
時忱盯著自己發(fā)過去的消息,一直沒回。</p>
他盯著屏幕好半天,又發(fā)了一條過去。</p>
S:小心對面的人。</p>
溫予喝了口水,剛打開手機,就看到了他的那句“是個腦子有問題的精神病”。</p>
她差點一口水嗆在喉嚨里,她咳了兩下,連忙打字回他。</p>
一口冰淇淋:也不是那個意思,那個阿姨可能是想提醒我們,對面的人有點危險,但我覺得,了解別人不能用耳朵,我會自己去了解。</p>
S:確實,不過還是得注意,萬一真是個瘋子呢。</p>
一口冰淇淋:好。</p>
S:打一局?</p>
一口冰淇淋:好。</p>
說起來兩個人的相識,還要從兩年前說起。</p>
那個暑假剛中考完,溫予無聊找了個游戲玩。</p>
那是一款推理游戲,可以自由組隊,也可以匹配。</p>
用已知的線索,去推理出一個完整的故事。</p>
那天溫予匹配到的隊友,有一對是情侶,一直旁若無人地秀恩愛。</p>
溫予那天就問了句,你們找到了什么線索,被女生追著罵覬覦她對象。</p>
男生跟死了一樣,沉默不語。</p>
一直沉默寡言的另一個隊友,也就是S,說了句話:別人不是垃圾回收站,沒人惦記你的垃圾。</p>
當時女生氣炸了,開始噴溫予跟S。</p>
S后面一句話沒說,只是默默找線索。</p>
溫予和S簡直同頻,用收集到的線索,破譯出了事情的真相。</p>
后來兩個人就加了好友,一直認識到現(xiàn)在。</p>
兩個人在游戲里聊過挺多話題,但都彼此默契地沒有提過和現(xiàn)實相關(guān)的地址。</p>
玩了一局,已經(jīng)過去一個多小時了。</p>
溫予打開游戲小框兩個人的聊天頁面,給他發(fā)了個消息。</p>
一口冰淇淋:我下了。</p>
S:好。</p>
時忱回完那句好,關(guān)掉了游戲。</p>
窩在他腳邊的金毛剛剛還一副垂頭喪氣被拋棄臉,這會看見他放下了手機,沖他搖起來了尾巴。</p>
時忱揉了一把它的狗頭。</p>
大金毛汪汪叫了兩聲,將小球叼了過來,它興沖沖地看著時忱,就差把你快扔寫狗臉上了。</p>
時忱從他嘴里拿出來那個小球,開了口:“這個只能出去玩。”</p>
大金毛立刻去將狗繩叼了過來。</p>
“好,去玩,拿你沒辦法�!�</p>
大金毛興奮地咬了咬他的褲腿,催促他下去。</p>
一人一狗很快來到了樓下。</p>
時忱將球丟出去,球骨碌碌滾了很遠。</p>
他看著卷卷興奮地追著球跑,忍不住輕喃了句:“傻狗。”</p>
卷卷撿球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就叼著球回來了。</p>
他咬了咬時忱的褲腿,催促著他快繼續(xù)扔球。</p>
時忱又重新將手里的球扔出去。</p>
一人一狗玩的不亦樂乎。</p>
冬天的風透著幾分冷意,時忱一說話,就從口中冒出來一陣白霧。</p>
他看到卷卷叼著球回來,揉了一把他的狗腦袋。</p>
溫予下樓去買東西的時候,恰好看到樓下的一人一狗。</p>
男生身材修長,身上穿著白色短款羽絨服,深藍色褲子,脖子上圍著藍色圍巾,頗有幾分少年氣,正低頭揉旁邊金毛的狗頭。</p>
而被摸腦袋的那只金毛,尾巴搖的跟螺旋槳一般。</p>
顯然是興奮的不行。</p>
她盯著那背影看了幾秒,總覺得有些眼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