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為了不讓哥哥擔心，昭禾沒有把自己被霸凌的事情告訴他。</p>

    她被扔進水里的視頻在學校群里瘋傳，她打算拿這個視頻去報警，試圖停止這場永無止境的霸凌。</p>

    可是事情的復雜程度遠遠超乎了她的想象。</p>

    她走進教室的一瞬間，幾乎所有人都在默不作聲的打量她。</p>

    昭禾不喜歡這些人的眼神，加快步伐，誰知教室走廊道突然丟出一個書包，砸在她的腳踝，將她絆倒在地。</p>

    倒地的一瞬間，她聽見了一陣刺耳的嘩笑聲。</p>

    昭禾是為數(shù)不多以真實成績考進這個貴族高中的學生，階級不同，大多數(shù)人都無法接受她。</p>

    如今墻倒眾人推，這是典型的 “羊群效應”。</p>

    就算沉向晚放過她，其余人呢?</p>

    昭禾緩緩起身，短發(fā)遮擋住她的神情，她只是將手伸進書包，拿出自己的玻璃杯，用力朝那個罪魁禍首砸去———</p>

    這一切發(fā)生得太快，玻璃杯碎成幾片，她彎腰撿起一片玻璃，狠狠朝他扎去。</p>

    他的手心鮮血如注。</p>

    教室瞬間鴉雀無聲。</p>

    “笑�！� 昭禾將自己的頭發(fā)攬至耳后，露出一雙沁著淡漠的眼眸，輕聲道：</p>

    “怎么不笑了?”</p>

    被刺傷的人是一個紈绔子弟，他暴怒起身，所幸老師在這一瞬間進了教室，阻止了這場鬧劇。</p>

    放學后，昭禾從辦公室出來，一心只想快些回家。</p>

    可是就在這時，走廊拐角處突然伸出來一條修長筆直的腿，橫在了她面前，硬生生擋住了她的去路。</p>

    她的心一沉，一股煙草味撲面而來，一個聲音低沉而帶著慵懶意味：</p>

    “好學生也會被訓話嗎？”</p>

    她抬起頭，眼眸映出沉向晚的臉龐。</p>

    他左耳的耳釘在夕陽下微微反光。</p>

    昭禾眼珠微微偏轉———</p>

    只見沉向晚的身后站著幾個少年，他們的身影烏壓壓的傾斜下來，桀驁不馴，目光不善的盯著她。</p>

    仿佛只要沉向晚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沖上來，將她撕得一干二凈。</p>

    昭禾轉身就跑。</p>

    她太有自知之明，如果跟沉向晚這樣的瘋子硬碰硬，她不會再健全的出現(xiàn)在學校。</p>

    誰知在經(jīng)過樓梯拐角時，昭禾不慎崴傷了腳，她疼得齜牙咧嘴，只能慌不擇路的跑進了一樓的儲物間。</p>

    儲物間沒有光線，她打開最里面的柜子，整個人蜷縮進去，“砰”一聲的關了柜門。</p>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p>

    “沉哥�！� 一個粗噶的男聲倏然在儲物間的門口響起：</p>

    “其他地方都找過了，那個賤人肯定就躲在這個地方�！�</p>

    “找�！� 沉向晚的聲音在黑暗中消散，如此平靜，如此令人恐懼：</p>

    “弄死她�！�</p>

    昭禾聽見柜門被一個個瘋狂地掀開，又被兇猛地用力關上，那震耳欲聾的聲音攜帶著無盡的威脅，不斷地逼近她所在的位置，離她越來越近。</p>

    每近一分，她內心的不安就加深一層。</p>

    她瞳孔輕晃，身體不由自主地劇烈顫抖起來，原本就蒼白的臉龐此刻更是毫無血色，眼神中充滿了無助。</p>

    可是就在這聲音離她越來越近時，毫無征兆的戛然而止了。</p>

    昭禾怔住了，四周沒有傳來任何聲響，良久過后，她緩緩的伸出手，輕輕將柜門打開了一點———</p>

    沉向晚黑白分明的眼眸透過縫隙與她對視。</p>

    完蛋。</p>

    她今天死定了。</p>

    她看見沉向晚笑得眉眼彎彎的眼眸，被一股大力拽了出去，狠狠跌倒在地，膝蓋磕得錯位。</p>

    一只大手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來，她迎上他涼薄的目光，他輕聲道：</p>

    “這次還是沒有藏好呢。”</p>

    她咬牙切齒道： “沉向晚，你想弄死我就直接一點，不要說那么多廢話�！�</p>

    他只是輕輕一笑，居高臨下道：</p>

    “你還沒告訴我今天發(fā)生了什么�！�</p>

    昭禾艱難的咽下一口吐沫，喉嚨干澀得發(fā)痛，像是被刀片劃過一樣，他微微俯下身，黑眸沉靜得像是一灘死水，微微映出她的身影。</p>

    他輕聲道：</p>

    “昭禾，我很好奇廢物是怎么闖禍的�！�</p>

    “我不是廢物，我只是弄傷了一個跟你一樣的人!”</p>

    “跟我一樣的人�！� 他輕聲重復道，冰涼的指腹來到她的臉頰上，問道：</p>

    “我是什么樣的人?”</p>

    昭禾很反感他的觸碰，扭頭躲開。</p>

    黑暗之中，他不緊不慢的伸出手，扳過她的臉，強迫她面對著自己。</p>

    儲物間雨天過后潮濕發(fā)霉的氣味在空氣中彌漫，讓人頭暈目眩，她依舊沒有作聲，心悸帶來的緊張已經(jīng)讓她發(fā)不出聲音。</p>

    可是就算她不說話，他也能從她的眼神中讀出明晃晃的 “惡心” 二字。</p>

    “我討厭你，別碰我! ”</p>

    --</p>

    當天傍晚。</p>

    昭禾跪在潮濕的胡同口，膝蓋深深陷進積水中。</p>

    她說出口的“討厭”二字，被尖銳的圓規(guī)刺在了她的胳膊上，一筆一劃，汩汩的往外冒著血絲。</p>

    沉向晚站在她身前，抬起她的下巴，用指腹輕輕抹去她臉頰上的眼淚，輕聲道：</p>

    “還討厭我嗎?”</p>

    他的眼底沉浮著幾分笑意，溫柔道： “如果下次再說些我不愛聽的話，我就把你的嘴縫起來�！�</p>

    昭禾不作聲，他的指尖緩緩抵在她的唇瓣上，道：</p>

    “你知道現(xiàn)在該說些什么嗎?”</p>

    在這個世界，沉向晚是一個有權有勢的世家公子，如果他想玩死她這樣的可憐人，她根本就沒有半分還手的余地。</p>

    “你想讓我向你道歉。” 昭禾仰頭注視著他，輕聲道： “不可能�！�</p>

    沉向晚輕輕點頭。</p>

    他大力扯住她的頭發(fā)，毫不留情地將她往墻上狠狠撞去，她拼命地掙扎著，一下子撞翻了巷里的破舊紙箱。</p>

    “既然這樣... ”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低聲道： “那我們就再玩一會兒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