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這是陳帆同志需要做的檢查……”</p>

    這一瞬間，宋清野只覺得神經(jīng)像是被雷劈中，腦海一片嗡鳴。</p>

    醫(yī)院人多眼雜，李詩允說出這樣的話，一個不留神，就容易被認(rèn)識的人舉報搞破鞋，影響她的前途。</p>

    怔怔站了半晌，宋清野又苦笑一聲。</p>

    當(dāng)初李詩允跟陳帆結(jié)婚時大張旗鼓，跟他卻只簡單領(lǐng)了個證。</p>

    李詩允也很少帶他出去跟她的戰(zhàn)友同事們見面。</p>

    就像那天，她的下屬口中的姐夫依舊是陳帆，而他只是一個名字。</p>

    就算有人看見，也只會認(rèn)為他們復(fù)婚了，他又在這里擔(dān)心什么呢？</p>

    或許是他的視線太過強(qiáng)烈，李詩允終于轉(zhuǎn)身。</p>

    看見他，李詩允愣了一下，隨即快步走上前。</p>

    她神色不自然道：“清野，你怎么在這里？哪里不舒服嗎？”</p>

    宋清野沒有回答，而是啞聲反問：“你和陳帆同志是愛人，那我是什么呢？”</p>

    明明昨天晚上，她還在自己耳邊說‘我的男人只有你’。</p>

    這一刻，宋清野只覺得心上像是豁開了一道口子，汩汩地往外冒著鮮血。</p>

    他已經(jīng)決定要走了，可為什么還要讓他這樣難堪。</p>

    李詩允抿了下嘴角，解釋道：“陳帆身體不好，那個檢查必須要家屬陪同才能做，他在北京沒有什么親人了�！�</p>

    那邊護(hù)士還在催促：“陳帆同志的愛人，快過來簽字繳費(fèi)�！�</p>

    宋清野攥緊發(fā)顫的手：“你去吧，別讓人等急了�！�</p>

    李詩允一頓：“我回家再跟你說�！�</p>

    她說著急匆匆離開，宋清野看著那個背影自嘲地笑了笑。</p>

    體檢完，他又路過那個診室，隨意地掃了一眼，就看見陳帆躺在病床上吊著水，跟旁邊坐著的李詩允不知道在說些什么。</p>

    李詩允手里還拿著個蘋果在給他削，手法很熟練。</p>

    她在家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宋清野以為她什么都不會，原來只是不愿意為他做罷了。</p>

    眼眶兀地一紅，宋清野快速收回視線，抬腿離開。</p>

    下午四點，他買完菜去接李果果回家。</p>

    卻發(fā)現(xiàn)李果果的口袋里塞了滿滿的水果糖。</p>

    他蹙了蹙眉，溫聲問道：“果果，你哪里來的這么多糖？”</p>

    李果果玩著手里的糖紙：“我爸給我買的�！�</p>

    自從見到陳帆后，果果再沒有喊過他一聲爸。</p>

    宋清野也不愿跟個孩子計較什么，只是耐心哄著：“把糖給我好不好，你現(xiàn)在還在換牙……”</p>

    他剛說完，李果果就大聲哭嚎起來：“爸爸說的沒錯，后爸就是不好，連糖也不讓我吃，后爸壞……”</p>

    周圍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過來，宋清野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下，心也涼透。</p>

    一股從未有過的疲憊涌上心頭，他閉了閉眼，喉嚨艱澀：“果果，既然我這么不好，把你爸爸換回來好嗎？”</p>

    李果果哭聲一止，回得毫不猶豫：“好。”</p>

    簡單一個字，如重錘將他的心臟砸得鮮血淋漓。</p>

    晚上十點多，李詩允才回來，一回來就看見宋清野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p>

    “怎么還沒睡？”</p>

    宋清野搖了搖頭：“不困，陳帆同志怎么樣了？”</p>

    李詩允嘆了口氣：“有些嚴(yán)重，得吊幾天水，清野，我有件事想跟你說�！�</p>

    宋清野直接戳破：“你想去照顧他是嗎？我沒意見。”</p>

    李詩允動作一頓，在他旁邊坐下：“不是，我知道分寸，我想給他請個護(hù)工，家里存折不是在你那里嗎……”</p>

    宋清野心里一刺，眼中嘲諷越發(fā)濃重：“我一會兒就找給你�！�</p>

    李詩允松了口氣，這才想起什么似的：“你今天去衛(wèi)生院做什么？”</p>

    “沒事，研究所安排了體檢�！�</p>

    宋清野隨口敷衍過去，回屋去找出存折遞給她。</p>

    李詩允接過：“清野，謝謝你，你永遠(yuǎn)都這么善解人意，遇見你是我的福氣�！�</p>

    宋清野想了想，垂眸開口：“今天果果說，還是想跟親生爸爸在一起�！�</p>

    李詩允眉頭瞬間擰起，眼神冷冽下來。</p>

    “你走以后我去問了醫(yī)生，你前兩天還去了男科，今天又去體檢�！�</p>

    “你還是想把果果送走，生一個自己的孩子是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