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長高了�！�</p>
對我說的第一句話。他抬手摸過我頭頂上方，對著胸膛比了比。唇角牽出一抹不明顯的弧度。</p>
十五歲，我嫁他的年紀(jì)。八年不見，自然有所變化。</p>
我仰望他。看到他眉角一處傷痕已結(jié)痂脫落，在冷硬面容上留下殺戮的印記。威勢凜然。</p>
旁邊的宮娥都不敢看他。</p>
我心想：他也變了。</p>
太后帶著一眾宮娥走了，殿內(nèi)靜悄悄。趙湘關(guān)和我沒有什么多余的話說。</p>
我們對著一窗紛飛的碎雪看了半晌，他才慢慢開口。</p>
「此行來京城不要怕，只是借你是周家唯一嫡系血脈的聲名，堵住朝中吳王一派的悠悠眾口�！�</p>
這事我有所耳聞。</p>
我祖父是天子師，教過先帝，后來又教了先帝的三弟吳王。朝中舊黨便以此為引，謊稱先帝曾經(jīng)認(rèn)為幼兒主天下，容易母強(qiáng)子弱，非社稷之福，想傳位的其實(shí)是吳王，還私下與祖父定過約誓。</p>
雖然先帝薨逝突然，沒來得及立下詔書。但舊黨不知從哪兒拿出一份祖父的親筆字跡，將傳位一事編成歌謠，在京城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p>
「唯有你代表周家站在我們這邊，朝中那些墻頭草才知道誰是正統(tǒng)�！�</p>
這是要把我推出去，擋舊派世家的明槍暗箭。</p>
他眉眼攏起一絲心疼，不為我。</p>
「燕燕孤兒寡母守這江山著實(shí)不易，夏天那場與北漢的靈州之戰(zhàn)，為振軍心，她執(zhí)意出征陣前，險(xiǎn)些中箭被虜，我至今想來還是一身冷汗�！�</p>
見我一直不語，趙湘關(guān)側(cè)眸望我，「你與她兒時(shí)情誼，她總是護(hù)你。有次大雨，你腿抽筋摔下馬，她兩晚上沒睡，把你從山里找到背回來。記得嗎？」</p>
因?yàn)槎嗄瓴灰姡�，他語氣里的溫情裝不像，更似威逼。</p>
而我又怎能不記得。</p>
兒時(shí)的一場恩，我拿八年守活寡的青春還。</p>
以為還完了，原來還沒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