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霎時,恐懼像是條蝮蛇緊緊裹住我的心臟,讓我不寒而栗。</p>
我忍不住想起我被殺的那天,兇手持刀捅進我心臟。</p>
我的血不斷滲在雪地里,我又冷又疼,意識模糊時,卻看見兇手眼底病態(tài)的沉迷。</p>
他說:“周汐顏,不管怎么樣,你都屬于我�!�</p>
我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冰冷的雪夜,又感受到那種撕心的痛處。</p>
但這時,我背上落下一只溫暖的大掌。</p>
我看向紀南序,卻聽見他朝著電話那頭說:“行,下午兩點半,我在工作室等您。”</p>
我頓時激動起來,忍不住撲上去咬住他的袖子。</p>
紀南序,不能去!對面那個人是殺人兇手!</p>
可我又忘了,我只是一只狗,我沒法表達我想說的。</p>
紀南序只用了一只手就撥開了我,他站起身:“時敘,好好照顧它,我先走了。”</p>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就想追上去,卻被時敘拎在了手中。</p>
他嘆息一聲:“算啦,他把他女朋友看的比命都重,怎么都不可能養(yǎng)著你的。”</p>
刺痛襲上我的心頭,可更多的,是一股難言的焦灼感。</p>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紀南序有危險。</p>
我沒辦法,只能抬起爪子,狠狠抓向時敘的手背。</p>
趁著他吃痛,我快速閃出了寵物店。</p>
環(huán)顧四周,我選中了一個方向努力在雪地里奔跑。</p>
我記得,紀南序的工作室開在槐安路,那個位置是我親自選的,離這里不過兩公里路程。</p>
我的爪子踩在雪地里,傳出一陣凍痛,寒風竄進我的喉嚨,我聽見自己發(fā)出‘吭哧吭哧’的聲音。</p>
可我不敢停,我不知道那個殺了我的人對紀南序到底抱著怎樣的打算。</p>
許久,我才看到那間開在路邊的工作室,紀南序站在門口,正對著手機打著電話。</p>
我看見他輕笑了聲,語氣里滿是溫柔:“白枳,婚期你定就好,我都沒意見�!�</p>
聽著這話,我感覺自己的呼吸都遲緩了。</p>
曾幾何時被他這么溫柔對待的人,是我。</p>
就在這時,紀南序也看到了我,他表情僵了僵,隨即掛了電話朝我走來。</p>
對變成狗的我來說,他太高了,我只能仰頭看著他。</p>
紀南序發(fā)出一聲無奈的嘆息,隨即開口:“你怎么非要纏著我呢?”</p>
一句話,就讓我有了想哭的沖動。</p>
紀南序,因為我是周汐顏啊,那個曾說過這一輩子都要黏著你的周汐顏……</p>
可我只是只狗,只能發(fā)出無助的嗚咽。</p>
紀南序又嘆一聲,像是讓步:“算了,你先進來吧。”</p>
我跟著他進了工作室,紀南序不知道從哪里找了張?zhí)鹤愉佋诘厣�,說道:“你就呆在這里,等會我有客人,你別吵�!�</p>
我乖乖趴在毯子上,看著他走到辦公桌前坐下。</p>
他沉下心來看著設計圖,可看著看著,他的左手指尖卻不自覺地摩挲著空氣。</p>
這個動作讓我瞪大了眼。</p>
曾經紀南序在畫圖的時候,總喜歡用左手握住我的手反復摩挲。</p>
我指責他:“紀南序,你別總一心二用�!�</p>
他卻回頭朝我笑:“我右手握著夢想,左手握著愛情,這樣會給我無限靈感�!�</p>
現(xiàn)在他無意識的動作,是不是說明他還是沒能忘記我?</p>
這樣一想,我的心仿佛被細繩不斷拉扯。</p>
既害怕他忘記我,又希望他忘掉我。</p>
我害怕他忘記生命里曾有過一個周汐顏,卻又怕他沒忘,余生都困在一個死人身上。</p>
就在我怔愣時,門口響起了敲門聲:“請問,紀南序先生在嗎?”</p>
我警覺的看過去,就對上一個高大的身影,以及那雙我死都忘不了的眼睛。</p>
是7年前殺害我的那個男人!</p>
但紀南序已經走了過去:“你好,我就是紀南序�!�</p>
男人勾著嘴角朝他伸出左手:“顧孟鈞,之前我們通過電話的。”</p>
頃刻,害怕和擔心兩種情緒幾乎把我的呼吸全部剝奪。</p>
就在我強力壓下恐懼時,兩人早就坐下,開始商討起細節(jié)。</p>
顧孟鈞正指尖敲了敲放在桌上的圖紙:“對了,我想在客廳加一幅壁畫。”</p>
紀南序點頭:“什么樣的壁畫?需要多大尺寸?”</p>
顧孟鈞笑了笑,從大衣口袋里拿出手機,將屏幕對準了紀南序。</p>
“是我跟我太太的結婚照,你看多大合適?”</p>
我下意識看了過去,寒意瞬間涌上心頭。</p>
手機屏幕的照片里,我穿著婚紗親昵的摟著顧孟鈞。</p>
笑靨如花。</p>